不得不說,江恆遠別的本事沒有,卻絕對是個優秀的演說家。
僅是寥寥幾語的功夫,局勢便被他扭轉。
若非有那些黑衣壯漢在場,那些圍觀的人羣,都不敢靠得太近。
加上江暖棠早就洞穿了他的真面目。
這會可能真的被他騙過去了。
可惜她早已今非昔比。
所以對於江恆遠說辭,她只是輕垂下眼瞼,掩去眸底的那一分不屑和冷嗤。
除此之外,再沒給他幾絲多餘的反應。
江恆遠有想過,江暖棠對他的話,不會相信。
卻沒想到自己辛苦浪費了這麼多脣舌,竟然就只換來江對方如此冷淡的反應。
心頭不由涌生出一股無力,但稍縱即逝,並沒有停留太久。
而他也到底不甘心,辛苦忙活一場,到頭來卻爲他人做嫁衣裳。
所以安靜不過幾秒,便又再次開口打破沉寂。
繼續爲自己增添惹人同情的形象。
將心比心道:
“我知道你覺得我現在所說的一切內容,都是在爲自己開脫,可你也不想想,且不說你和他沒有血緣關係,都爲了他亡故的事情,耿耿於懷至今,我一個和他血溶於水的弟弟,心裏的感傷,難道還會比你少嗎?只不過是把痛苦隱藏在心底,沒有流露於表面罷了。”
江恆遠言語滄桑,仿若他真的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心裏卻在等江暖棠的反應。
他不信,周遭那麼多在暗地裏觀望的人,衆目睽睽,他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
江暖棠還能繼續對她下狠手。
把他趕出家門,讓他無家可歸。
江恆遠喫定了江暖棠年輕,在意別人的眼光。
卻沒想——
他還是低估了對方。
面對他一番顛倒黑白,歪曲事實的說辭。
江暖棠認真的聽着,並沒有打斷的意思。
等到他說得差不多了,方纔擡起手臂,雙手交合,有節律的鼓起掌來,同時無不諷刺的開口諷刺說:
“真是一段感人肺腑的兄弟情,這麼說,我不僅不應該驅逐你,還該爲你頒佈獎章了?要不要再爲你立一座豐碑?”
一番意有所指的話語,再次說得江恆遠的臉龐,驟然變得難看不已。
他眸光發狠的看向江暖棠,若非在門外,周圍還有那麼多黑衣壯漢虎視眈眈,只怕他早就恨得撲上去把江暖棠生吞活剝了。
索性理智還是讓他剋制住了。
在最後時段,恢復了冷靜。
周遭的惱恨、憤怒,也被他收拾乾淨。
壓下情緒,重新變成先前那個憂鬱的中年大叔。
難掩傷感的說道:
“如果你說這些話,是爲了中傷我的話,那毫無疑問你成功了。可即使如此,我還是不會怪你。”
可即使如此,我還是不會怪你。
突如其來的轉折,讓人猝不及防。
江暖棠更是挑了挑眉,擡眸睨了江恆遠一眼,想看看從他的嘴裏,究竟能說出什麼話來。
江恆遠見江暖棠終於正眼看自己,心裏有些得意,於是再接再厲的接着補充:
“因爲不管我當初的初衷是什麼,傷害都已經釀成了。所以縱使你不理解,要追究,替父報仇,甚至是對我施加報復,把我趕出這棟別墅,讓我無家可歸,我也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