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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我願做裙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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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灼這一句“非他不可”說出來,謝家兩位舅舅再也沒法說什麼,只得如了她的意。

    謝傲誠道:“我想了想晏傾的那些事都是爲秦灼做的之後,便覺得替他說好話這事其實也沒有很爲難。”

    謝傲鴻道:“若是不把自己當成陛下的舅舅,光是想想那樣一個驚才絕豔的人物落到今日這般境地,其實還怪可惜的。”

    秦灼聞言,笑道:“那我先在這裏,謝過兩位舅舅了。”

    說完這些的時候,天色已經大暗。

    謝無爭已經把蕭臨送回瑞王府安頓好了,轉回謝府來接她。

    謝傲鴻他們原本要留秦灼在府中用膳。

    但秦灼今日是藉着接蕭臨的由頭出宮來的,到謝府找舅舅說這事也沒告訴晏傾,若是回去晚了,少不得要編藉口。

    晏傾那人太瞭解她了,肯定能看出她找藉口,從中猜出她今日出宮都做了些什麼。

    爲了避免這些麻煩,秦灼直接推掉了舅舅留她用膳這事。

    偏生她剛拒絕了在謝府用完膳,就聽見秦懷山說:“那阿灼隨我回府坐坐?”

    “今兒就不去了。”秦灼道:“爹爹若是想同我說說燕三孃的事,就抽空進宮來同我說。”

    秦懷山一聽她提燕三娘,就有點不好意思,話題也被秦灼帶跑了。

    最後秦二爺走前門回侯府。

    秦灼和謝無爭走後門,回宮去。

    她回到長華宮的時候,晏傾不在殿中。

    自從秦灼把晏傾帶回長華宮,讓他留宿於此開始,十多天了,他不是在殿中看書批摺子,就是在殿後賞景,不曾走出長華宮過。

    小牡丹今日也得了秦灼特許,出宮去見剛被接回京城的祖父和叔叔伯伯哥哥們。

    秦灼不太喜歡使喚人,其他的宮人內侍和梁喜他們除了灑掃伺候,權當擺設用,她沒吩咐的時候,梁喜他們都極其有眼力見得離遠一些,沒誰會故意湊上前來。

    秦灼繞到殿外,去找人,裏裏外外找了一圈,都沒找到晏傾。

    “陛下,可是在找晏大人?”梁喜帶着兩個小內侍上前來,離了三四步遠恭聲問道。

    “他去哪了?”秦灼奇怪晏傾今日居然出去走動了,也不知是爲着什麼事。

    梁喜連忙道:“今日永清殿那位不知受了什麼刺激,一直在鬧,殿外的守衛怕出事了喫罪不起便來長華宮請示,先前陛下不在,晏大人就過去了。”

    廢帝蕭宇幽禁於永清殿。

    這廢帝剛被幽禁的時候,時常鬧着要見秦灼,她一次也沒理會,後來廢帝許是知道再折騰也沒用,就消停了下來。

    這安分了幾個月,竟又開始折騰了。

    秦灼心想這這廝怪能苟延殘喘的,先前又是用什麼仙丹靈丹進補,又被趕下龍椅的,竟沒喫死他,也沒氣死他,還有力氣折騰。

    她聽完晏傾去了永清殿之後,一時沒說話。

    梁喜見狀,以爲她是心中不快了,連忙道:“老奴這就派人去把晏大人請回來?”

    “不必了。”秦灼道:“朕過去看看。”

    梁喜一聽,連忙應聲說“是”。

    帶着一幫內侍宮人提着燈籠隨行。

    太清殿爲圈禁廢帝之所。

    位置偏僻,與冷宮比鄰。

    殿外守衛不多。

    殿中更不見宮人內侍。

    連個掌燈的人都沒有。

    外頭還能借着別處的燈火照亮一二,裏頭就一片黑漆漆的。

    殿門緊閉,裏頭時不時傳出砸桌椅的響聲。

    去長華宮稟報的守衛帶着晏傾來到永清殿前,同他說:“晏大人,裏頭那位像是發了瘋,一直砸東西,我叫幾個兄弟跟您一道進去,免得傷着您……”

    “不必。”晏傾從守衛手中接過一盞燈籠,提着往裏走去。

    殿外幾位守衛見狀,湊在一起低聲議論着:“不是去向陛下稟報嗎?”

    “怎麼把這位請來了?”

    “陛下不在宮裏,有人來管就不錯了,不然出了事咱們可擔待不起!”

    晏傾推門入殿而去,燈盞火光照亮了方寸之地,這永清殿平時也沒灑掃,角落裏結了不少蛛網。

    瘋瘋癲癲的謝淑妃像是被嚇着了,此時正抱頭縮在角落裏,斷斷續續地念着佛經。

    頭髮花白的廢帝只穿着明黃色的裏衣,坐在掀倒的桌案後,目光有些呆滯。

    看見光亮了,才擡頭看向晏傾。

    “晏傾!”廢帝在看清來人的面容之後,原本呆滯渾濁的目光一下子有了焦點,“你把朕害到如此地步,你不忠不義,枉爲人臣!你還敢來見朕?!”

    蕭宇想見的是秦灼。

    他雖然被圈禁於此,難以探知外頭的消息,但是殿外那些守衛時常會議論一些傳言,比如“晏傾謀逆不成以身侍主”,“瑞王蕭臨被關押在大理寺,還不知落個什麼下場”。

    廢帝到底是當過那麼多年皇帝的人,從幾句議論中就能琢磨出許多事,雖然都無從驗證,但是蕭臨被關押,就意味着他能從永清殿出去的最後一絲希望沒了。

    他急需見到秦灼,不管用什麼辦法,都要保住蕭臨的性命。

    只有蕭臨活着,廢帝纔有出去的希望。

    “我本就不是你的臣,爲何要對你忠義?”晏傾走到廢帝跟前三步遠的地方站定,把燈籠放在了地上。

    燭光跳躍着,映出了這廢殿的荒涼景象。

    “本就不是朕的臣?”蕭宇成了廢帝,也不肯改自稱爲“我”,自是平日也沒人往這邊來,沒人管他死活。

    “你本就不是朕的臣?”廢帝把這句話重複了兩句。

    秦灼帶兵回京那日,晏傾逼他退位讓賢的時候,廢帝都覺得晏傾是權衡利弊,另投新主。

    他覺得晏傾是見風使舵的奸佞。

    這樣才說得通。

    可晏傾今夜來,卻告訴他,從一開始,就不是他的臣。

    今夜晏傾身着雲紋玄衣,此等玄色尊貴,除天子太子之外,尋常人也穿不得。

    若是因利投靠,以色事主的人,哪怕是新寵,也不夠格穿這樣的雲紋玄衣。

    廢帝在這裏頭待久了,只有一個瘋瘋癲癲的謝氏和他一起待着,連個能正常說話的人都沒有。

    這會兒腦子都快轉不動了,哪怕已經想到了晏傾從一開始就是爲了秦灼,假意投靠自己也敢相信。

    更不願相信這是真的。

    廢帝顫聲道:“你、你和秦灼明明勢不兩立,她那樣羞辱你、輕賤你……”

    “她是我心上人。”晏傾清聲打斷道。

    這句話,很久很久之前,他就跟廢帝說過。

    今夜,晏傾站在滿地狼藉的永清殿裏,燈籠裏透出的光亮籠罩着他如玉般的臉龐。

    他說到秦灼,一雙幽深似海的墨眸都有了光:“我甘願做她盤上棋,手中刀,裙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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