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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非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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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傲鴻道:“爲人臣子,幫君王背些罵名自古有之,晏傾自己都不在意,陛下又何必非要替他正名?”

    “是啊。”謝傲誠道:“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非要爲晏傾正名的話,屬實得不償失啊。”

    在兩個舅舅看來,秦灼以女子之身登基爲帝本就遭天下非議,而且這非議是不管秦灼做出多少功績,手裏有多少兵力都難以改變的事。

    如今天下剛安定沒多久,秦灼做事雷厲風行,底下的年輕大臣們都一心爲公,可保不齊日子久了,人就會開始謀私利爲自己打算。

    秦灼爲晏傾正名,告訴天下人晏傾做的那些事都是爲秦灼做的,簡直是送把柄到有心之人手裏。

    那算計君父、謀朝篡位這樣的罵名肯定少不了,日後再被人拿來大做文章,又會麻煩不斷。

    謝傲鴻和謝傲誠跟秦灼說了許多,都希望她打消這個念頭。

    秦灼卻道:“此事我主意已定,不必再議,今日來就是想請兩位舅舅幫忙。”

    “這……”謝傲鴻和謝傲誠對視了一眼。

    他倆雖是做舅舅的,卻也是爲人臣子,不好當面駁了秦灼的意,便齊齊轉頭看向一旁的秦懷山,用眼神示意他趕緊開口說兩句。

    秦懷山好長時間都沒說話了。

    他就在邊上坐着,聽見謝家兩兄弟勸阿灼。

    這有什麼好勸?

    怎麼可能勸得動嘛。

    自家姑娘什麼脾氣,他這個當爹的再清楚不過。

    所以秦二爺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勸。

    這會兒他被謝家兩兄弟看着,不得不開口,說的也是,“阿灼都親自上這找你們來了,你們做舅舅的就受累幫她這個忙……”

    謝傲鴻聽到這話都震驚了,“你就是這麼當爹的?”

    秦家二爺這脾氣是出了名的軟和。

    但他都三十好幾,都到四十的人了,這軟和勁兒一如少年時,半點也沒變,真叫人大開眼界!

    就秦懷山這什麼都由着秦灼的做派。

    秦灼能長成這般正直的模樣,着實不容易。

    謝傲誠一口氣卡住了,好不容易纔壓住嗓門,低聲道:“你這還不如不開口!”

    “爹爹說的極是。”秦灼笑着,親手給秦懷山添了茶。

    秦懷山朝她笑了笑,就差在腦門上寫“爹爹永遠站在你這邊”幾個大字。

    秦灼又給兩位舅舅添了些。

    謝傲鴻和謝傲誠這會兒神色複雜。

    一個伸手接過秦灼手中的茶壺。

    一個有些不解地說:“既然陛下說不必再議,那就讓人來傳個話便是,何必親自跑這一趟?”

    還走得後門!

    堂堂天下,爲了這麼一點事走後門!

    “派人來傳話,那便是君令。”秦灼放下茶壺,緩緩道:“我自是知道兩位舅舅絕不會違抗君令,哪怕心裏不想做這件事也會照做。但在我看來,我與晏傾之間不止是國事,亦是家事,既是家事,便該親自來同舅舅說。”

    謝家兩兄弟都沒說話。

    秦懷山一時間也沒插嘴。

    “晏傾是我心上人。”秦灼聽到晏傾的時候,嗓音都變得溫柔起來,“他爲我棄風雅、陷泥沼,苦海沉舟,甘做困獸,一肩挑盡萬家愁。”

    她說到這裏的時候,低頭停頓了片刻,而後才繼續道:“我想讓我爹爹、我舅舅,我的親人都知道他對我的好,從而對他好一些。”

    她話已至此。

    謝傲鴻和謝傲誠也不能再說什麼了。

    晏傾的才名,天下皆知。

    他剛入京的時候,就爲了秦灼和無爭頂罪敲登聞鼓弄得遍體鱗傷,後來種種,什麼男寵佞臣,受人唾罵輕視。

    流言勝刀劍,一夕天下知。

    晏傾罵名背的多了,以至於天下人都忘了,他是陪着秦灼孤軍入北漠王庭,殺了北漠王的人。

    他也是英雄人物。

    秦灼護衛北境之地那些日子,晏傾出謀劃策,功不可沒,他“叛逃回京”,在朝中翻雲覆雨,也爲了能穩住廢帝,讓秦灼早日完成大業。

    “晏傾對你……確實沒得說。”謝傲誠是個直脾氣,秦灼都這樣說了,他也不好一直不回話,開口便道:“只是他這個城府太深,你明日要爲他正名,那後日呢,他再想要別的什麼,你全都給?”

    謝傲鴻聽到這裏,神色更凝重了,“陛下也不只是想爲晏傾正名這麼簡單吧?”

    秦灼也沒打算瞞着他們,直接回答道:“正名之後,自然是要給名分的。”

    秦懷山點了點頭,“這個名分是該給。”

    他這話一出。

    謝傲鴻和謝傲誠不約而同地瞪了他一眼。

    秦懷山不說話了。

    給晏傾名分這事,其實秦灼想的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是前頭事多,一拖再拖。

    眼下,真的要着手要辦,誰說都不管用,那還不如直接順着她的意思,就這樣辦。

    皆大歡喜,那不是更好?

    謝家兩兄弟到底沒有秦二爺這個做爹的心思通透。

    謝傲鴻又道:“若你是個尋常人家的姑娘,找個這樣的夫君也就算了,可你是皇帝,臥榻之側,躺着這麼一個人,你就不擔心……”

    秦灼正色道:“不擔心。”

    “可舅舅擔心啊。”謝傲誠不像他哥那般能沉住氣,當即又道:“自古以來,這帝王天家,常有父子相殘,兄弟鬩牆,夫妻反目之事,至尊之位不好坐,留在身邊的人一定要慎之又慎,這晏傾……他就不是好掌控的人!”

    秦灼道:“我也沒想過要掌控他。”

    對她來說,晏傾永遠與旁人不同。

    什麼君臣之道,制衡之術,都不該用在他身上。

    這話不用她明說,謝家兩位舅舅也能意會了。

    這能怎麼辦?

    說陛下到底是年輕了些,一時被情愛衝昏了頭,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可樁樁件件的事情加起算,那位晏相大人才是被情愛衝昏了頭,什麼都不管不顧的那個。

    更何況,女帝這幾年一心撲在國家大業上,那麼多青年才俊到了她跟前,她就只能看見這人適合幹什麼,能幹什麼。

    眼看這樣下去,她眼裏是再也瞧不見別的了。

    最後,謝傲鴻嘆了一口氣,問她:“真的非他不可嗎?”

    秦灼道:“非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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