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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扒了你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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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灼剛認出了這人,心下喫驚不小,見花辭樹到了窗邊,壓下滿心疑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般,走過去問了一句,“他怎麼樣了?”

    後者也同時開口問:“藥煎得如何了?”

    恰好這時候在一旁屋檐下煎了半天藥的小廝倒好湯藥端了過來,“剛剛煎好,不多不少,三個時辰。”

    秦灼道:“那你趕緊端進去。”

    小廝端藥進屋去了。

    花辭樹站在原地,看了秦灼好一會兒,眸中裏滿是探究之意。

    秦灼就站那由着他看,心下琢磨着:這廝前世無緣無故對我那麼上心,果然是別有居心的。

    兩人都打量着對方。

    片刻後,還是秦灼先開了口,“姑娘在屋裏給晏傾治了半天的傷,累了就歇歇,一直看着我做什麼?”

    花辭樹的目光微微下移,落在她纏了好幾層白布的右手上,語氣淡淡道:“從未見過有人能把傷口包的這麼難看,不免多看幾眼,大小姐見諒。”

    秦灼沒想到他會忽然提這個,頓時有些無言以對:“……”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包紮的傷口,難看是難看了些,但這是她自個兒用左手包的,挺不錯的了。

    花辭樹說完這麼一句之後,便走回了榻邊,接過小廝送進去的湯藥,餵給榻上那人。

    秦灼也不好一直站在外頭看,顯得她多在意裏頭那人似的。

    反倒是秦懷山有些詫異,拉着她問:“怎麼請了個女大夫來給晏傾治傷?”

    秦灼也沒法跟他說‘你以爲的那個女大夫其實是個貨真價實的男子’,只好含糊其辭,“救命要緊,只要醫術高明,不管他男大夫女大夫老大夫還是小大夫都一樣。”

    秦懷山不疑有他,贊同道:“那倒是。”

    他說完,又小心地擡起秦灼的手看了看,“你手上的傷也不輕,不可大意,等大夫給晏傾瞧完了,讓她給你也瞧瞧。”

    秦灼點頭道:“好,我等大夫出來,便讓他來看看這手上的傷。夜深了,爹爹先歇了吧,明日一早我與您一起去給侯爺和老夫人請安。”

    “那好。”秦懷山這一天也確實累了,也不好當着小廝婢女說秦灼的不是,只囑咐了幾句,便回屋去歇息。

    秦灼讓采薇和杜鵑她們幾個一直候在院子裏的都先去歇息,自己坐在屋前的門檻看院中風景。

    夜深風大雨來急,滿池碧色入污泥。

    上輩子到死都怨恨難消的人和險些做了夫妻的那個都在隔壁。

    看着還是相識已久,淵源深厚,着實讓她很難不多想。

    不過這次,花辭樹倒是很快就出了屋子。

    亭亭而立的美人,揹着藥箱沿着屋檐緩緩走到秦灼面前,眸色幽幽地看着她,“大小姐在屋外等了這麼久,想來是很擔心屋裏那人,怎麼不進去瞧瞧?”

    “其實我是在等你。”秦灼見他來了,便十分自覺地擡起受傷的右手遞給他看,“先前沒顧得上,隨手包得確實難看了些,剛好你來了,便拆了瞧瞧吧。”

    花辭樹張了張嘴,一下子有點接不上話來。

    默然着上前來幫她拆白布,最裏頭兩層已經滲了不少血,布都染紅了,還連着結痂的血肉。

    拆的時候,秦灼連連倒吸冷氣,“輕點,我這手還要的。”

    “我以爲大小姐不打算要這隻手了。”花辭樹話說的隨意,手上的動靜倒是真的輕了不少。

    連上藥的時候,秦灼都只感覺到了輕微的疼。

    比她自己弄的時候好了。

    這傷沒那麼疼,秦灼的心思就活絡了起來,盯着眼前的美人仔仔細細地瞧。

    剛開始隔着幾步遠,乍一看沒認出來。

    這會兒花辭樹俯身給她上藥,兩人離得極近。

    近到秦灼呼吸間,可以聞到對方身上沾了淡淡的蘭花香,其中還摻了些許血腥氣。

    近的可以看見他豎領衣衫下、旁人難以察覺的那點凸起的喉結。

    秦灼擡起左手去摸了一下。

    花辭樹眸色微變,忽地往後退了一步,連手裏的藥瓶都沒拿住,徑直往秦灼傷口上砸。

    好在她反應夠快,立馬就收回左手接住了。

    秦灼微微挑眉,看向眼前人,“大夫的手,怎麼能這麼不穩?”

    花辭樹眸中的異樣一閃而過,很快便恢復如常,不解道:“我爲大小姐治傷,大小姐卻忽然做此舉,究竟是何意?”

    “我只是瞧見有隻蟲子往你領子裏鑽,想爲你拂去而已,你反應這麼大作甚?”秦灼一臉的無辜,擺出了比對方還不解的神情,“況且你我同是女子,我能對你做什麼?”

    花辭樹穿着女裝,一時也摸不準她到底是察覺了,還是真的只是看到了蟲子想伸手拂去,只能硬着頭皮繼續裝下去,一邊取了白布條給她包紮,一邊道:“能做的多了。”

    “這事新鮮,我還真不知道能做什麼。”秦灼等他包紮完,忽然伸出左手將其扣在了門框上,欺身將人困住,“不如你今夜別走了,在這暫住幾天,好好同我講講?”

    花辭樹見她忽然反難,袖中銀光一閃,一排銀針便甩了出來。

    秦灼早就料到他有這麼一出,側頭避過,左手扯住他的衣領用力一扯,便將花辭樹的領釦扯得崩落下來,衣領往兩邊散開,露出少年白皙修長的頸部,和明顯存在的喉結。

    這美人再如花似玉,露出這點特徵,誰都能瞧出這是個少年。

    花辭樹再想遮掩,已然是來不及了。

    此刻夜深風大,雨水順着屋檐嘩啦啦地落下來蓋過了外頭的聲響。

    他們動手過了兩招,也並未驚動他人。

    花辭樹在京城男扮女裝數年從不曾被人當場揭穿過,不由得問道:“你是如何看出破綻的?”

    秦灼笑了笑,反問道:“我說只是巧合,你信麼?”

    對方顯然不信的。

    秦灼想起這廝在屋裏跟晏傾說她是好色之徒,便拿這話說事,“我這人好色,看見美人就走不動道,還男女通喫,白日裏人多的時候尚且剋制一二,到了夜深人靜,四下悄然的時候就不忍了。”

    她說着,彎腰把崩落在地的珍珠扣撿起來把玩在手中,玩笑道:“我方纔其實只是想扒了你的衣裳摸兩把佔些便宜,誰知美人你竟是個……男的?”

    這疑惑不定的語氣,着實氣人。

    花辭樹狐狸眼微眯,眼中殺意頓起,他掌中運力,擡手就打向秦灼面門。

    “這麼急着殺人滅口做什麼?”秦灼站在原地,避也不避,含笑道:“萬一你想要做的事,我比晏傾更能幫你做成呢?”

    花辭樹的掌風都已經到了她面前,又硬生生收了回來,沉聲問她:“你都知道些什麼?”

    祕密一而再再而三被人發現的很不好。

    何況是被人拿捏住了。

    秦灼很明白眼前這人想要弄自己的心,但絕不能讓他有這樣做的機會。

    “跟晏傾這樣不把自己性命當回事的人合作,晚上睡覺都不踏實吧?”她說着,擡手撥了撥被對方掌風打亂的額發,笑得眉眼彎彎,一臉純良無害的模樣,語氣也極其隨意,“我就不一樣了,我惜命,答應別人的事也一定會做到,你要不要多加一份注?”

    花辭樹看着她,“就憑你?長寧侯府無兵無權,你連自保之力都沒有?”

    “不要瞧不起人嘛,今日沒有,或許明日就有了呢。”秦灼把手裏的珍珠釦子拋了又接,一邊玩着一邊道:“你要是真的要同我動手的話,被扯掉的可不就不是衣領了,到時候真在這被扒光了,只怕你日後瞧見我都該不好意思了。”

    花辭樹看她玩那顆珍珠扣一次,臉色就難看一分,伸手便要去奪。

    誰知秦灼像是就要猜準了他要做什麼似的,握住了珍珠扣就躍上了欄杆。

    “想要同我說就是,別動不動就搶,這樣粗魯着實不是美人的做派。”她站在高處,拿着那顆珍珠扣遞給他,“吶,你對着我笑一笑,我就還給你。”

    屋檐下的燈籠被夜風吹得搖搖晃晃,火光微微浮動,落在少女身上,盈盈光輝,自成盛景。

    花辭樹看了她片刻,掩去了殺意與怒色,微微一笑,“既然你這麼喜歡這顆珍珠扣,就自個兒留着。你沒本事讓晏傾開口說出那些事來,便在我這插科打諢想套話,門都沒有。”

    他說完轉身,走到門前提了藥箱就走了。

    “哎。”秦灼想開口喊他,卻一時間不知道喊他真名還是扮美人的化名。

    心道這廝果然是個心思活絡的。

    方纔還因爲被識破了男兒身惱怒地要殺人滅口。

    這麼快就清醒過來,知道她是要藉機套話了。

    秦灼站在門前看着美人冒雨遠去,心裏頗有些可惜。

    多好的套話機會啊。

    錯過這一回,下次再見這廝,定然又是隻裝的天衣無縫的小狐狸了。

    她嘆了一口氣,手裏的珍珠扣也不好玩了,隨手就扔進了荷花池裏。

    不過,這人有句話說的很不中聽。

    什麼叫沒本事讓晏傾開說出那些事?

    秦灼擡腳就進了屋子,走到榻前,問晏傾:“你都瞞我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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