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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男扮女裝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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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了侯府,秦懷山先去同老侯爺等人稟明今日宮中之事。

    秦灼則抱着晏傾回了西和院,一進門就吩咐迎上前來的小廝:“去請大夫來。”

    院中兩個婢女見她進了趟宮,抱着那麼個血人兒回來都驚了驚,連忙上前來搭了把手。

    秦灼把人放在了榻上時,不小心牽動了手掌上的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她收回手攤開一看,掌心血肉模糊,慘得她自己都不忍心看第二眼。

    跟在邊上的兩個婢女見狀,臉圓的那個驚呼了一聲,“小姐的手怎麼傷成了這樣?”

    “小傷而已,不必驚慌。”秦灼說着,看向兩個婢女想讓他們打點熱水來,卻一下子想不起她什麼,“那個……”

    圓臉婢女連忙道:“奴婢杜鵑,小姐有何吩咐?”

    秦灼道:“杜鵑啊,去打點熱水。”

    “是。”杜鵑連忙應聲去了。

    秦灼又看向另外一個下巴尖尖的婢女。

    “奴婢采薇。”這個年長些,十八、九歲的模樣,反映也快些,當即道:“您千萬別亂動,我去給您拿藥!”

    “去吧。”秦灼等她們走後,又轉身走回榻邊,伸手探了探晏傾的鼻息。

    聲息雖弱,總歸是還沒死。

    她這才稍稍放下心來,走到了外間。

    采薇在隔壁屋子翻箱倒櫃地找藥很快就拿了兩個瓶子回來。

    杜鵑打了盆熱水端進來,伺候在秦灼左右,幫她清理傷口上藥。

    這兩個婢女都是秦老夫人身邊撥過來的,做事利落,話也不多,知道秦灼不喜歡旁人在側,除了伺候梳洗很少到跟前來。

    這會兒替秦灼處理傷口,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她,動作慢得很,跟慢刀子殺人似的,反叫人倍受折磨。

    秦灼忍不住道:“用不着這麼小心,快着點,長痛不如短痛。”

    “小姐……”兩個婢女看着那血淋淋的傷口,手抖得比秦灼還厲害,哪快得起來。

    “算了,我自己來。”秦灼往傷口上倒了大半瓶金瘡藥,扯過了白繃帶覆在手掌上就往上捲了好幾層,利落地打了個結。

    她還擡高了手給兩個婢女看,“這不就好了嗎?我這沒事,你們去瞧瞧請個大夫怎麼還不來?”裏頭那個快死了。

    “奴婢這就去。”采薇和杜鵑端着水盆藥瓶就出去了。

    不多時,去請大夫的小廝便領大夫回來了。

    秦灼看向他身後,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身着一襲芙蓉色羅衫襯得膚白如雪,美貌動人、堪稱國色傾城。

    若不是她挎着藥箱,很難看出這是個大夫,反倒更像世家之中嬌養出來的貴女。

    還得是送進宮當皇后或者貴妃那種紅顏禍水。

    只是身量略高了些。

    秦灼在姑娘裏頭已經算高的了,眼前這人竟比她還高出半頭,而且她看見這姑娘總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可這樣的貌美的人兒若是見過,是不可能不記得的。

    秦灼一時想不起來,不自覺地盯着人多瞧了片刻。

    “濟世堂花辭樹,見過秦大小姐。”來人上前見了一禮,便問:“需要我醫治的人現在何處?”

    秦灼回過神來,領着人往裏走,“裏屋,這邊請。”

    花辭樹入內,瞧見昏睡在榻上的那人,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放下藥箱,便開始把脈。

    秦灼靜候一旁,等了許久,才瞧見花辭樹收手回袖,便開口問道:“他如何了?”

    花辭樹道:“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內有餘毒,皮肉見骨,您家這位是真的怕自己死的不夠快。”

    不知道是不是秦灼的錯覺,她總覺得這姑娘說着話的語氣雖然平靜,但無端地帶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怪。

    實在有些怪。

    秦灼心下琢磨着:這姑娘該不會和晏傾有過一腿吧?

    現下正是姓晏的性命攸關的時候,可經不起半點折騰了。

    她連忙開口道:“他可不是我家的,今日也是湊巧才撿回來。”

    花辭樹聞言,眸色不明地看了秦灼一眼,“我先開個方子,小姐先讓人去濟世堂取藥來。”

    “好。”秦灼點頭應了,吩咐小廝:“筆墨伺候。”

    花辭樹提筆寫了足足三頁紙,遞給秦灼,“取了藥回來就煎上,不多不少要煎足三個時辰。”

    秦灼看都沒看,就遞給了小廝,囑咐道:“速去速回。”

    又讓婢女們去準備熱水和乾淨衣裳。

    一下子,裏屋就只剩下了秦灼和花辭樹,還有一個躺榻上昏迷不醒的。

    屋裏靜悄悄的。

    花辭樹開口道:“我要替他施針。”

    她說完,卻沒動手施針,只是看向了秦灼。

    秦灼不解道:“你儘管動手便是,看我做什麼?”

    “你是女子。”花辭樹道:“在這看着,多有不便。”

    秦灼心道奇了怪了,“你不也是女子?”

    花辭樹沉默了片刻,纔再次開口道:“醫者救死扶傷不分男女,大小姐在這看着又是爲何?”

    “行,那我出去便是。”秦灼也不想看晏傾那一身的傷,只是一下子搞不懂這姑娘究竟爲什麼非要她出去。

    不過她走出屋子的時候,轉頭一想,若是人家真有一腿,許是有什麼話要說,肯定是不想讓她在邊上瞧着的。

    外頭天色一直暗沉沉的。

    這會兒霧聚風來,下起了大雨。

    西和院裏有個大池塘,應着這院子的名種滿了荷花,如今七月末荷花快開盡了,荷葉卻還亭亭而立。

    秦灼站在門前看雨打殘荷,風一吹,滿池荷葉招展,風景獨佳,別有一番滋味。

    婢女們把熱水、乾淨衣裳什麼的都備好等着。

    去取藥的小廝也回來煎上了藥。

    夜色降臨,雨越下越大。

    秦懷山去了老侯爺那邊卻一直還沒回來。

    秦灼想過去看看,又怕屋裏那人忽然有個什麼萬一,便讓采薇過去了,她本就是老夫人身邊的,打聽什麼都方便些。

    秦灼一直站在門前,等了半天,屋裏依舊沒什麼動靜,有些放心不下,便悄悄走到了裏屋的軒窗邊,朝裏頭看了兩眼。

    榻上的晏傾已經被扶着坐了起來,衣衫褪到了腰間,背上紮了好些根銀針。

    滿身的傷,血色斑駁,刺的秦灼眼睛生疼。

    她目光微移,落在了花辭樹身上,瞧見了她正在同晏傾說話,輕的幾乎沒聲音,站在外頭是聽不見的。

    偏偏秦灼看得懂脣語,站的這個地方又恰好能瞧見花辭樹的脣微微揚起,這會兒說的是:“晏傾,你還要裝暈到幾時?再不醒,你那個未婚妻就歸我了。”

    晏傾睜開眼,冷聲道:“你做什麼夢?”

    花辭樹趁晏傾開口,往他嘴裏餵了一枚丹藥,譏笑道:“你那個未婚妻今日見着我,看得都移不開眼了。”

    晏傾吞了丹藥,啞聲道:“你好好看看你今日穿的是什麼。”

    “女裝啊。”花辭樹撫了撫滿圈繡花的袖子,神色如常道:“我穿女裝都能讓她這麼喜歡,可見這姑娘是個極好色的,她以前喜歡你,不會也只是喜歡你這幅皮囊吧?”

    他不等對方接話,便笑了,“晏孤雲啊晏孤雲,你也有這麼憋屈的時候。”

    晏傾閉了閉眼,“你把我救醒,就是爲了說這個?”

    “那倒不是。”花辭樹道:“只是難得能看你笑話,覺得新鮮,她方纔跟我說你只是她湊巧撿回來的。嘖,這秦大小姐還真是個人物,我以後應當與她常來常往纔是。”

    這兩人說的話,秦灼看脣語猜了個七七八八,趁着雨聲大,站在窗外死角處,也沒被屋裏的人發現。

    只是她覺得這兩人說的話,怎麼這麼雲裏霧裏的?

    花辭樹一個姑娘穿女裝不是應該的嗎?

    難道……這是個男扮女裝的?

    秦灼想到這裏,心下一驚,再看屋裏的花辭樹只覺得更眼熟了,若是個男子……

    她看着那人狐狸眼,桃花腮,又精通醫術——那可就不是顏辭鏡?

    前世秦灼擁立新帝封侯之後,顏家想與她結親藉機分些軍權,推出來的就是顏辭鏡。

    後來雖然親事沒成,但這顏家公子醫術高明,在她傷病反覆那幾年,常常陪在身邊看診遞藥,時日久了,也算是有幾分情義在的。

    但她怎麼也沒想到重生回來,能見到顏辭鏡比美人還美人的樣子。

    算起來,這一年,顏辭鏡手握西境大軍顏家人送到京城來的質子,數年來一直對外稱體弱多病,很少外出,外人都以爲這一位命不久矣了。

    結果人家換了女裝,在京城混的風生水起,在一衆高門顯貴眼皮底下來去,愣是沒人有半分懷疑。

    更離譜的是,連這人都同晏傾熟識。

    秦灼忽然覺得,這世上的事,真的是太離譜了。

    她站在外頭髮呆的時候。

    秦懷山回來了,走過來問她,“阿灼,你怎麼站在這裏淋雨?”

    秦灼擡手示意他輕聲些,然後拉着人走到了格外屋子的窗前,輕聲問:“父親去了這麼久,可是被老侯爺他們訓斥了?”

    秦懷山道:“沒有沒有,他們就是擔心事態嚴重,多問了幾句。”

    父女兩正說着話,裏屋的花辭樹走到了窗外,朝她們看了過來。

    秦灼回頭一瞥,就對上了他的視線。

    好嘛。

    又來一個老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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