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人都知道靡色是如今最大的關鍵,賈氏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她一雙眼帶着陰鷙意味的盯着自己的面前。
鄭嬤嬤聲音壓低了幾分,“老夫人,該用晚膳了。”
賈氏沒吭聲。
今天一天她都保持着這個動作和表情。
鄭嬤嬤其實也不要想觸這個黴頭,可,她不碰也得碰。
“你說,蘇靡色要怎麼死了才合適”老夫人垂着眸子,法令紋極深,哪怕是耷拉着眼皮,也能讓人看出她眼裏濃濃的殺意。
鄭嬤嬤心裏一驚,手中的杯子都差點摔了出去。
老夫人這是魔怔了,徹底魔怔了。
如今房間內還有小丫頭在,她竟然已經毫不掩飾了。
鄭嬤嬤沒敢直接說,“如今七小姐怕是不少人的目標。”
賈氏眯着眼,“可他們都沒機會啊。”
鄭嬤嬤心中一跳。
賈氏隨即又冷笑了一聲,“也不是每個人都想自己動手。”
藺之城和榮貴妃不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就她的手。
這一次婚事定下來,再一次盯上了她。
鄭嬤嬤遲疑了一下,哪怕知道賈氏不愛聽,還是開口,“老夫人又何必親自動手,傷了您和國公爺的情分。”
“情分”賈氏怒極反笑,“我跟他有什麼情分自從他將所有心思都放在那個狐狸精身上的時候,我們之間的情分就都已經斷得乾乾淨淨”
“蘇靡色那個小賤人必須死”賈氏冷笑,“我就要讓他知道。”
“那個狐狸精他護不住那個狐狸精的兒子他保護不了,這個小賤人也一樣要死”
鄭嬤嬤握着手微微緊了緊,沒吭聲。
“蘇天晴在做什麼”
鄭嬤嬤眉心一跳,“被大爺拘在家裏,禁足了”
事實上,蘇大爺卻是怕蘇天晴再一次對蘇天荷動手,這要是再動手,也不用什麼證據,只要是個人就能知道是蘇天晴乾的。
而且,有小賈氏約束和勸阻,蘇天晴如今的眼中釘肉中刺早已經是蘇天荷,未必會願意冒險對蘇靡色動手。
賈氏嗤笑了一聲,蘇天晴就是個蠢貨,一而再再而三的壞她好事兒。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要不是蘇天晴,蘇靡色根本不知道自己中毒,如今墳頭的草都有三尺高了。
蘇靡色已經有所防備,手段也不弱,還有李叔在跟前,下毒估計不太容易。
“盯着點,姓李的不是在給她找什麼好藥嗎我庫房有不少,還有,月半醉毒性劇烈,解了毒,也得找好大夫調養吧”
鄭嬤嬤懂了,這是借藥物和外面大夫的手了,她還想再勸,卻知道賈氏已經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賈氏冷笑着,“還有,只要是蘇靡色出府,我不希望她能活着回來。”她和定國公早已經徹底撕破臉,哪裏還需要什麼面子功夫。
她只要蘇靡色死。
鄭嬤嬤有些心驚肉跳,她覺得如今的賈氏真的有些變了,已經完全瘋魔了。
年紀大了,看不看,路越走越窄,看得越來越限制。
想想這幾天院子裏被拖出去的兩個小丫頭,鄭嬤嬤只覺得頭皮發麻,越發謹慎,“是。”
剛剛入夜,靡色就睜開了眼,好好的描眉抹脣,一身豔豔紅裙耀眼極了。
看看銅鏡,靡色有些不滿,法術不夠,水光鏡也沒法肆意使用,銅鏡實在是模糊,她如此盛世美顏,在這麼個鏡子面前,也根本看不出來,簡直是太浪費了。
驀然就想到了她的“爐鼎”上,靡色掀着脣,她這樣容貌,怎麼着也不能浪費,必須得儘快把男人的眼睛給治好了,況且,男人的眼睛不治好,她就沒有辦法真正“下嘴”,放着這麼好的“爐鼎”不能用,那纔是真正的委屈。
松鶴堂那邊今天倒是剛好送了些藥材過來,只不過,能用不能用她就不知道了。她也得再重新上心,再尋些靈藥了。
靡色翻入嬈苑,聽着裏面的靡靡之音,以及男男女女的聲音,反倒是放鬆了些,伸了伸腰,到那房門前的時候,腳下的步子,卻是一頓。
又是兩股香。
她眉梢微微一動,就要去另一個陌生的地方走,房門卻是突然打開,她被人陡然扣住了腰,男人聲音有些沉,有些冷厲,卻好似又有些慌,“你要去哪兒。”
兩人貼得極近,或者也是因爲背後男人心情波動有些強烈,又或者是男人太過於用力,竟然讓兩人之間的靈力也是快速涌動。
藺之謹扣着女人的腰,力度大到像是要將靡色的腰掐斷。
靡色身體軟軟靠在他身上,聲音嬌軟,“我去不得別處”
藺之謹嘴角沉沉,手中更緊了兩分,像是在迴應蘇蠻剛問的那句。
靡色眉梢微微一挑,反手扣着他的手腕,就解開了他禁錮着她的動作,徑直入了房間。
藺之謹垂着眸子,目光依舊沒什麼焦距,卻還是看了那個靡色剛剛轉身預走的方向。
“玄易。”他聲音不大,卻不過一息的功夫,就有人候在跟前。
藺之謹垂眸,“讓人上酒菜。”
玄易微怔了一下,這是藺之謹早就讓人準備好的,只說是到了時間就上,突然又出現提醒
他微微一擡眼,就看到了藺之謹的手勢,垂眸應是。
靡色已經軟軟窩在貴妃榻上,手握着個幾乎是通透見人的薄胎瓷杯,喝了一口酒。
早已經習慣了黑暗的藺之謹,只憑着呼吸聲,他便已經走到了靡色跟前,伸手去取她手中酒杯。
靡色卻是一擡手,將滿杯酒水都倒入了口中。
藺之謹還要去抓,靡色卻是已經將手中酒杯丟了出去。
“啪”得一聲,酒杯落地散落。
靡色握着藺之謹的手腕,微微一用力,藺之謹就已經覆在她身上。
藺之謹半點都沒有拒絕或是反抗的意思,甚至直接覆了下來,脣蓋上了她的,帶着幾分的強勢和佔有的意思。
靡色低笑了一聲,一翻身,重新壓上了他的脣,頂開他的脣,烈酒瞬間涌入了他口中。
猝不及防,藺之謹低低的悶省咳嗽了兩下,卻是半點沒有鬆開手,反倒是直接圈住了靡色的腰和背,加深了這個吻,脣齒交纏,酒香瀰漫。
藺之謹扣着她腰身的手依舊很緊,他得承認,剛剛聽到腳步聲往另一個方向走的時候,他有些慌了。
因爲,沈千皓今天就在這裏。
他知道,自己對靡色來說是特別的,但,同樣特別,還有沈千皓。
在靡色往另一個方向去的時候,他的心瞬間被泡進了醋缸裏一眼,又酸又苦又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