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將她凍得冰涼,甚至是連帶着四肢都像是被利刃隨時比劃着的恐懼感。
“組織”,這兩個字,像是冷到了極致,冷到蘇靡色就根本不像個人
她牙根咬得緊緊的,不讓自己惱怒出聲,更不讓自己害怕的打顫。
就在蘇靡色跟前的時候,她能感覺到,蘇靡色根本不把她當人,就像是看着一個礙眼的物件。
隨時隨地的都可以按照她的喜好來擺佈。
那眼神落在什麼地方,她就感受到冰涼刺骨的寒意。
白朮一步站在了蘇天菲跟前,擋住她的視線,目光也帶着濃濃的警惕。
有些人,無事獻殷勤,肯定是非奸即盜
而且她也注意到蘇天菲身上的打扮
將她家小姐上次的裝扮學了個三成,還要在動作和語氣上學,這簡直不能讓人更噁心和膽寒了。
十分不客氣的看着蘇天菲,“四小姐您應該不想在浮生院脫下這一身衣裳吧。”
蘇天菲臉上瞬間通紅,不是羞,是怒。
蘇靡色,蘇靡色比她高貴到哪裏
她自己對她百般羞辱也就算了,竟然連着她的侍女都敢這樣的羞辱她
一直到現在,再一次被白朮用警告的視線掃過,蘇天菲才覺得惱怒得恨不得直接撕了手中的帕子。
渾身的那點涼意纔算是徹底的削弱了下來。只餘下了憤怒,不甘。
蘇靡色和她同爲定國公府的女兒,她的母親的確只是妾,但是蘇靡色的爹卻也只是個私生子而已
她忍不住想要冷笑,蘇靡色靠什麼男人,她那個傳說中妖媚子的姨奶奶把祖父纏着。
蘇靡色自己將七皇子攀扯上。
否則,以蘇靡色自己,她憑什麼如此囂張
蘇天菲雙手攥緊,臉上卻是一點點的緩和下來,嘴角甚至浮現了點笑意,“白朮,七妹妹肯定是誤會了什麼,我萬沒有什麼都和七妹妹攀比的意思我”
她眸子微紅,卻帶着笑,像是要表達自己的極度堅強。
白朮扭頭就走。
蘇天菲握着拳,嘴角的弧度不變,腳步頓了許久,才緩緩扭頭。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餓其體膚。
眼下的羞辱算什麼
她的下巴微微擡着,壓下自己婢女要開口說的話,緩步走了回去,若是細看,便能發現,她手的姿勢,腳下的動作都有些模仿着靡色。
白朮雖然是轉身離開,卻也是隨時隨地的盯着蘇天菲的,見她走遠,這才氣得大步走了回去,“噁心死了”
“小姐四小姐到底想幹什麼我一身雞皮疙瘩”白朮臉都皺成了一團。
“您沒看看,她那掌心都被她自己掐出血了,竟然還在裝作若無其事,臉上那笑”白朮忍不住想打哆嗦。
靡色斜睨了她一眼,沒吭聲。
蘇天菲在各方各面的打量和學習她肯定是毋庸置疑的,可究竟是爲什麼,靡色還沒看出來。
學一個人,無非就是爲了替代她。
但是,蘇天菲可沒有什麼修爲,做不到奪舍,更加沒辦法變換樣貌,她要從什麼地方,什麼人那裏替代她
眯了眯眼,應該不是定國公,她與定國公來說,最重要的是這個身份。
那是什麼
她敲着面前的桌子,隱隱倒是有了個猜測,輕笑了一聲,真有意思。
白倉在旁邊見此,大概也是明白了兩分,“小姐”
“嗯。”靡色應了一聲,眯着眸子笑。
白倉還沒看明白靡色的意思,還想再問,李叔卻是進來了,“收了好些帖子,小姐要去看看不”
“都是從大長公主府那邊出來後送進來的。”
他遲疑着頓了頓,“婚事在即,小姐,不如等國公爺回來之後您再出門”
都不是傻子。
藺之謹未來王妃是靡色,藺之城未來王妃和側妃是蘇家另外兩位小姐。
讓這兩位皇子同時競爭定國公的幫助,那總歸有人要落敗。
而,這裏,靡色就是最大的關鍵和變故。
七皇子或者是其他人想要陷害,靡色是最好的突破口。
五皇子想獨自拿到蘇家的幫助,靡色也是關鍵。
其他人想要渾水摸魚,靡色也是其中關鍵。
可以說,靡色成婚之間,只怕會是整個帝都最受關注的人。
靡色眼皮掀起,嘴角微微翹起來,“難不成這定國公府就安全了”
李叔一滯,竟有些無話可說。
如果不是靡色自己謹慎,不,應該說,如果不是靡色命大,靡色早已經死在“月半醉”上。
靡色伸手,李叔十分恭敬的將手頭上的幾張都遞過去。
只不過,翻了一圈,都沒什麼有意思的帖子,又扔了過去。
有這些時間,她還不如去找她的“爐鼎”溝通溝通感情,看看啥時候有機會“下嘴”。
她脣角揚起一抹笑,“晚膳早些上,我去再補個覺。”
李叔皺起了眉,看着白朮將靡色攙了起來,又問白倉,“小姐怎麼還是如此嗜睡”
“可還有其他身體上上的不適”
白倉頓了頓,她跟白朮自然和李叔不一樣,她倆貼身伺候着靡色,白朮有些馬大哈,她卻不是,靡色的異常她自然是看在眼裏的。
夜裏十次有九次,靡色都是不在的,白天自然會犯困。
可,靡色纔是白倉的主子
靡色掩了掩了脣,打了個哈欠,“我這是還在長身體。”
說着,她垂眸看了看自己胸前,恩,現在還這麼發育不全的,自然是還在長身體,營養不夠,自然犯困
李叔可沒聽出不對,頓時想着靡色中毒這麼多年,陡然瘦了這麼多,又如此犯困,定然是身體太虛。
“國公爺又遞回來了些靈草的消息,小姐您放心,我儘快調查,多取些靈草回來給您補補身體。”
這事兒,靡色眼睛終於微微亮了,“謝謝李叔,府裏的事情您也別操心,我應付的來。”
李叔想想賈氏,怎麼可能不操心,孝字當頭的時候,靡色怎麼應付都是錯。
可見靡色如此安慰,他也只能嘆了一口氣,沒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