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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承羲接過紫骨笛,只吹得出一聲,差不多是丟下那笛子,轉身衝回書房,“啪”地關上門。
復回翔也只得走,現在才啓程,拼盡全力,能不能準時到千機塔也是個未知數,這邊能不能成,也是個未知數!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這個臭妍子到底去哪了?
誰知道這一步一步精心算好的事,還會有什麼變化?
復回翔飛到空中忍不住再回頭,一下差點叫出聲來。
他看到了,離秀宮遠遠的地方,華畢妍垂頭喪氣的,朝秀宮走來了。
復回翔笑了,這下妍妍這邊搞定了!
只要秀宮的事妥了,千機塔,就只要能準時到,參加一下就行,輸贏都沒關係了!
復回翔回頭,急速飛走了。
華畢妍走進了秀宮。
風承羲閉上了雙眼。
小妍的氣息,像山洪暴發般,從四面八方向他洶洶涌來。
此刻的風承羲,脆弱得如同一片枯葉,毫無反抗能力。
現在最恐怖的事,莫過於小妍會叫出一聲:“師父!”
這會像一把見血封喉,只對他有效的毒箭,瞬間就射穿他的心臟,他不會死,但一定會變成一個可怕的,他再控制不住的魔鬼!
風承羲只能封閉了自己的五識。
大腦中一片空白,又是身處在墟無中,這一次,他連靜心訣都忘了該怎麼念。
風承羲甚至產生了幻覺,他跑出去,撕扯住小妍,兇狠的向她逼問復回翔的事。
小妍哭,一直在哭。他的心痛得裂開來,想把小妍撕碎了塞進去。
不知過了多久,風承羲開始有意識。
他不能這樣,剛纔小妍在屋外,有沒有跟他說了什麼?
他一聲不吭算什麼,她會傷心的,她現在的情況,不能再讓她傷心。
打開五識,風承羲發現自己渾身都是冷汗,靠喘才能吸得入氣息,不扶着牆,簡直就站不起來。
小妍的屋,燈已經熄了,她大概已經睡下了吧?
她現在,應該多睡啊。
可他現在應該怎麼辦?一分一秒都在煎熬,絕不能弄出什麼動靜來,還是走開吧,明早過來就是。
現在又能去哪呢?
他想起荷花池,去好好整理一下吧,讓小妍多喫點。
去荷池這條路是多麼的熟悉,路上的故事全復甦了,怎麼會那麼多,怎麼那麼揪心?
風承羲差不多又想閉上眼。
快到蓮池,他卻詫異地發現,有人早在那了,是小妍!
風承羲的腳被定住了,小妍背對着他,在低低地唱歌啊:
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
一莖孤引綠,雙影共分紅。
色奪歌人臉,香亂舞衣風。
名蓮自可念,況復兩心同。
就算只看到背影,風承羲也看得出她長高了,孱弱的小身子還是那麼瘦,彷彿在哆嗦。
晚來天氣涼,爲什麼就不多穿一點呢?這麼晚,爲什麼還要來這裏?
小妍一邊唱,一邊採蓮蓬,帶着明顯的嗚咽,抹淚的手勢比採下的蓮蓬多得多,等唱到“況復兩心同”時,她就站住了,悲泣出聲,仍然壓抑着不敢大聲哭出來。
小妍的身形,何其單薄,何其可憐!
當年那個大眼睛、小嘴,都笑成小月牙的小妍到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