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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0章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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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凡快步走了過去,這纔看到這躺在門板上的人已經沒了氣息,竟然已經死亡,唐凡呆住了,回頭叫了一聲:“齊恪,這是怎麼一回事?”

    齊恪這時已經走到了唐凡身邊,哽咽的說道:“她是我們廠裏的工人,叫劉珍,今天早上被現自殺了。”

    唐凡的心一下子揪緊了,驚叫了一聲:“自殺?好好地怎麼會自殺?”

    “快來你們救我。”

    唐凡這纔看到這個中年男子的衣服已經被扯破了,鼻子也被打出了血,臉腫的很厲害。不過從男人身上衣服的質料來看明顯不同在場的工人,要華麗的多,心知這可能是廠裏面的領導,有可能是馬亮說得廠長連戰。

    唐凡問道:“你是誰?怎麼會被按在這裏?”

    男子說道:“我是棉紛廠廠長連戰,這幫傢伙無理取鬧,劉珍自殺幹我什麼事?”

    這是跪在一旁的中年男子忍無可忍,伸手扇了連戰一巴掌,哭罵道:“你個王八蛋,不是你扣着我們的生活費不,我老婆怎麼會自殺?”

    連戰沒想到跪在旁邊的男人竟然敢打他,叫道:“李老實,反了你了,竟然敢打我?”

    被叫做李老實的中年男子可能是平常老實慣了,聞聲竟然哆嗦了一下,求助的看向齊恪。

    齊恪說道:“老李,你別害怕,這位是市市長唐凡,有什麼事情你講給他聽,讓政府爲我們工人評評理。”

    唐凡不看連戰,看向李老實,問道:“老李同志,究竟怎麼回事?”

    李老實哽咽了,他眼中含着淚水看向唐凡,說道:“劉市長,我老婆她……”說到這裏他在了剋制不住自己,失聲痛哭起來。

    齊恪在一旁跺了跺腳,說道:“老李,你先不要急着哭!先把事情講給劉市長聽,讓劉市長爲你主持公道。”

    李老實說道:“我控制不住。劉市長,你看看我老婆留給我的信就明白了。”說着將一張信紙遞給了唐凡。

    唐凡接了過來,看到信上寫道:老李,抱歉拖累你和兒子這麼久,因爲我的塵肺病治療已經耗盡了家裏的一切積蓄,我實在不忍心再看你們再繼續爲了我受苦。今天兒子說上學需要一個買飯盒,向我要十塊錢,可是家裏竟然連十塊錢都沒有,我不知道該向兒子說什麼,兒子看我不說話就知道爲什麼了,懂事的默默離開了。可是看他失望的樣子,讓我十分的心痛,作爲母親,我竟然連孩子這一點小小的要求都滿足不了,我做人真是失敗。

    我的塵肺病已經越來越重了,胸痛的要命,今天咳嗽竟然咳出了血,看來我的病也拖不多長時間了,反正這病已經治不好了,再拖下去只是讓你和兒子格外多爲我花冤枉錢,所以我將家裏的安眠藥全部吃了下去。我死了之後,你別忘了找廠裏把這三年壓下來的醫療費給報了,從醫療費中拿點錢給兒子買個飯盒,別讓他在同學面前沒有面子。老李,以後的日子你要辛苦些,就靠你把兒子養大了。你也別埋怨我看不開,其實我覺得這樣反倒是一種解脫。只是我不明白,我們夫妻做了一輩子好人、老實人,爲什麼生活還是這麼苦?不都是說好人有好報嗎?哎,不說了,我走了,老李,今後沒有我在你身邊,你可要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兒子。

    看着看着,唐凡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是什麼樣的困窘讓一箇中年女人平靜的選擇了死亡?魯迅在紀念劉和珍君一文中說道真正的勇士敢於面對血淋淋的現實,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可是又有兒個人有魯迅那樣的錚錚鐵骨,有兒個人是真正的勇士?這個女人就是被殘酷的現實所壓垮,選擇了走向死亡。

    唐凡心中又是同情又是覺得這個女人軟弱,哽咽着說道:“劉珍同志,你怎麼這麼糊塗啊。”

    馬亮看唐凡痛苦的樣子,有點搞不清狀況,還過來拍馬屁解勸唐凡,說道;“劉市長,你別傷心,這是她自己看不開,怨不得別人。”

    唐凡聽到這王成無關自己痛癢的說法,一下子就火了,叫道:“你混蛋……”他氣得把手揮了起來,就想要給馬亮一個巴掌。

    巴掌揮到半空,唐凡意識到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有些失態,生生的把手收了回去,但仍忍不住罵道:“你他媽還算共產黨員嗎?你還是黨的幹部嗎?你對我們的工人同志怎麼一點感情都沒有?我今天要不是市長,我一定狠狠揍你一頓

    一旁的工人看到這個情形,叫道:“劉市長,不要管,揍他這個王八蛋,打出了問題,由我們工人負責。”

    人羣擁擠鼓譟起來,就有人想要動手打馬亮。唐凡看再不控制,人羣就會形成亂,連忙把淚一抹,向工人們喊道:“同志們,你們先冷靜一下,打了人有理就變成了無理了。有什麼問題你們可以向我反映,我作爲市長向你們保證,人民政府一定會嚴肅處理的。”

    齊恪在一旁也喊道:“大夥冷靜了一下,大夥也看到了劉市長是跟我們工人很有感情的,我們聽聽他如何來處理這件事情。”

    人羣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全部的目光都看向唐凡。唐凡回頭看着馬亮,質問道;“馬局長,這就是你所謂的全部都安置好了了嗎?爲什麼劉珍家裏竟然連十塊錢都沒有?”

    齊恪說:“我們廠裏下崗職工的生活費已經有將近三個沒了,劉珍家裏怎麼還會有餘錢?”

    唐凡指着馬亮叫道:“馬亮,市裏面籌措的錢不都已經撥到紛織局了嗎?爲什麼棉紛廠會這麼長時間沒生活費?”

    馬亮低下了頭,怯怯地說道:“這個我也不清楚,錢局裏已經撥到了棉紛廠,棉紛廠爲什麼沒,我也不清楚,這個要問連戰。”

    唐凡罵道:“混蛋,都出了人命了,你這個局長竟然什麼都不知道,你這個局長不要乾了,回頭我會提請市委撤掉你的職務的,你等着吧。”

    馬亮急了,說道:“劉市長,不是,我……”他想要爭辯挽回局面,可是一時卻難以找到爭辯的理由。

    唐凡卻懶得理他,眼光轉到了還被按在地上跪在那裏的廠長連戰,這半天爲了搞清事情的真實狀況,唐凡忽略了連戰還跪在那裏,或者唐凡也有意想讓他喫點苦頭。

    這時要有話問連戰了,唐凡指了指那按住連戰的兩個工人,說道:“你們先放開他,我有話問他。”

    兩名工人看了看齊恪,齊恪點了點頭,這兩人才放開了連戰。連戰被放開,要站起來,可是被按住跪在那裏已經好半天,腳已經麻了,不但沒站起來,反而一屁股坐在那裏。

    唐凡也沒心情去笑連戰的窘態,看着他的眼睛質問道:“連戰,局裏面下來的錢到哪裏去了?”

    連戰苦笑了一下,說道:“這個是我做錯了,但我本意是好的,我是想用這筆錢做業務經費,好把廠子裏的積壓產品處理出去。產品處理出去,也可以多給工人一點錢。我這也是爲了工人好。”

    唐凡看了看連戰,他心中怎麼也沒辦法把眼前這個穿着華麗西服的人跟一個爲了工人負責的幹部聯繫起來,他懷疑的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幾十萬的資金你都是爲了推銷產品暫時留下來了?”

    連戰連聲說:“當然,當然。”

    齊恪說道:“劉市長,你別聽他胡扯,這傢伙截留資金完全是了自己花天酒地,有人反映前兒天他在金湖大酒店一擲千金,喝洋酒、找小姐跳舞,一個晚上竟然花掉了廠裏面近萬元。”

    唐凡忍不住再次爆了粗口,罵道:“混蛋,這都是工人的救命錢,是市裏面千方百計籌措出來的,一再強調要專款專用,你竟然敢挪用。你等候處分吧。”

    連戰哀求說道:“劉市長,我確實是想處理好跟客戶的關係才那麼做的。”

    唐凡說道:“你產品推銷出去了嗎?”

    連戰一下子卡殼了,半天才說道:“暫時還沒有。”

    唐凡說道:“你一次就消費兒萬元,多少錢夠你花的?我看市裏面撥下來的幾十萬都不夠你喫飯的。”

    連戰爭辯說道:“不是,局裏面也沒全部把工人的生活費都撥下來,他們也截留了一部分。”

    馬亮聽到這裏,連忙叫道:“連戰,你別瞎說。”

    唐凡狠狠地看了馬亮一眼,說道:“馬亮,都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想試圖掩蓋你的錯誤,晚了。”

    馬亮面如死灰,狠狠的瞪了一眼連戰,再不說話了。

    唐凡看了看周圍的工人,提高了聲音說道:“工人同志們,在下崗職工安置這項工作上,我沒把工作做到實處,竟然讓下面生層層剋扣截留的事情,導致了劉珍的自殺,這是我的責任,我對不起大家。”說着唐凡向工人們深深地鞠了一躬。

    人羣一下子靜極了,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見。過了一會兒,齊恪帶頭鼓起掌來

    ,叫道:“劉市長,你真是青天啊,這件事情怎麼能夠怨得到你,都是連戰、馬亮他們胡搞。”

    齊恪的掌聲帶動了下面的工人,工人也隨着齊恪熱烈的鼓起掌來,唐凡一再伸手想要工人停下來,可掌聲還是壓不住,如雷鳴般持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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