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
安北城面色幽冷,目光裏全是警告。
“生氣了是被我說中了嗎”
蘇小南扯了扯衣裳,向他投去一道意味不明的戲謔。
“說來你確實也不像不行的人。畢竟長得這麼爺們兒,一身的荷爾蒙味道,其實我也很意外,到底是什麼樣的陰影,讓你失去了”
“蘇小南──”
他視線一眯,氣結地拍了桌子。
“老子讓你閉嘴”
蘇小南點漆似的眸子微微一眯。
帶着笑,不懷好意的目光,掃向他的腹下。
“惱羞成怒了好吧,要我閉嘴也可以”
一個字一個字,她幾乎全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你得先向我道歉。畢竟我們不是真正的夫妻,只是戰友,是同志,是平等的地球生物。你和你那個媽,平白無故地踐踏了我的尊嚴,你還不許我吐槽幾句啊”
“”
安北城揉一下太陽穴。
大概是不知道怎麼和女人講道理,他怒極而笑,一把撈她扯過來,用一隻胳膊將她束緊在懷裏,大巴掌捋開她垂落在腮邊的頭髮,拍了拍她小臉,深深望定她。
“你很在意”
“在意什麼”蘇小南本就是火爆脾氣,爲了那個狗屁任務,都忍辱負重憋屈幾個小時了,被他問得莫名其妙,一把就拂開他的手,瞪圓眼珠子。
“你說你那個不行的事兒”
安北城高大的身軀狠狠一僵。
對她一口一個“不行”,顯然忍耐到了極點。
“信不信,爺現在就辦了你”
他黑沉沉的眸子裏,全是震怒。
這是一個霸道張揚,還帥得無懈可擊的男人。
蘇小南頭髮往後一甩,笑眯眯地踮高了腳尖,挑釁望他。
“來啊辦一個試試”
安北城眸子微冷,喪屍似的面孔許久沒變。
而後他上下打量她,一字一頓,“爺嫌棄。”
嫌棄啥意思是嫌棄她
臥房的燈光,是暖色的橙黃。
蘇小南的眼,被他冷冷的目光一射,再被氤氳的燈光一閃,幾乎睜不開。她打量着安北城解開了兩顆鈕釦的軍襯衣下方,那一片精壯結實的胸膛,還有隨他呼吸鼓起滑動的喉結一時氣血衝腦,不由激恨上心。
“呵呵呵,好一個嫌棄啊”
這貨與別人有點不一樣。
越是氣急了眼,越是淡定帶笑。
她微啓柔紅的脣,湊上去,近距離凝視着安北城,一雙眸子,在化妝師巧妙的手法下,恰到好處地點輟出了兩汪翦水似的水亮瞳影,將她欲語還休的媚態展現得淋漓盡致,妖嬈呈現。
“自己不行,要找我替你打掩護,你就明說啊我又不會笑話你。你這樣欲蓋彌彰,說嫌我,也忒不厚道了吧行,你倒是說說看,我哪裏埋汰了,這麼遭你嫌棄是這裏,還是這裏”
她一字一頓,盯着他的眼,手劃過鎖骨,又順着凸凹弧線劃到腰,一副撩人的神態,極其豔靡,刺撓眼球。
“”
深深看她片刻,安北城給她一個“自重”的眼神。
然後,無聲地找浴袍,去了浴室
“我靠安北城。”
丫就這麼走了
無視她的憤怒走了
她一肚子的火兒,找誰發去啊
聽到浴室傳來的水聲,蘇小南搓了搓臉,把兩隻腳擡到沙發上,抱膝坐好,皺着眉頭,想想又把下巴低下來,擱在膝蓋上,看着衛生間的方向發神,胡思亂想。
是她那些出格的言行,給了他一種她“很會玩”的錯覺吧
而且,如果他真有心理隱疾,她的話好像也有點過分了
男人那方面有問題,肯定會自卑的吧
極度的自卑,造成了他極端的自傲,冷漠,攻擊人
嗯,這麼一想,她真的太殘忍了。
至少她應當試一試用春天般的戰友溫暖,慢慢感化他,引導他,讓他擺脫心理障礙,變成一個不僅生理上可以上膛殺敵,心理上也可以引水入渠的真正男人嘛。
行,就這麼定了
於是,等安北城洗完澡出來,看見的就是一個田螺姑娘,委委屈屈的視線。
“安北城,你欺人太甚”
母老虎突然變成了溫順的小野貓,她的樣子也乖巧了很多
安北城拿着毛巾擦頭的手,頓了頓,目光微冷。
對視片刻,他眉梢揚了揚,把毛巾搭在架子上,調了調室內的溫度,又喟嘆一聲,坐在她的身邊。
“這個任務,關係重大,出不得半點差錯。哪怕在我家,也不能馬虎大意。蘇小南,我希望你牢記這一點,在工作中,不要帶入私人情緒。”
“哼”
蘇小南動作不變,白眼斜她。
“借題發揮是不是我啥時候帶私人情緒了”
“喫飯的時候,你話太多。”安北城揉了揉太陽穴,疲憊地半閉着眼,沉吟一會,突然漫不經心地問:“見到舊情人,太激動了”
舊情人
霍天奇嗎
這好像還真是她的舊情人。
對於霍天奇這個男人,蘇小南不能說完全沒有感情。
畢竟認識四年多了,兩家門對門,霍天奇的父母待她又像親生閨女似的,這讓從小缺失家庭溫暖的蘇小南,一度覺得那是世間最幸福的家庭了。
想一想,她當初爲什麼同意和霍天奇談戀愛,這個原因竟然佔了很大一部分,以至於她發現霍天奇劈腿安蓓蓓的時候,心裏最大的失落,竟然不是捨不得霍天奇,而是捨不得他的父母和他家的溫情。
“提醒你。”安北城看她沉默,當成了默認,聲音再一次轉冷,“這樣的失態,不要有下次。你現在是我安北城的女人。”
“是是是。”蘇小南掃他一眼,舒展着身子,把腳丫頭往茶几上一擱,不高不興地癟癟嘴,懶洋洋地嘆。
“首長同志,橫豎你都在理兒,好了,你的指示我都記得很牢了,現在可以麻煩你閉嘴了嗎我需要靜靜。”
“誰是靜靜”
“”
他確定不是網絡段子手或者點贊黨嗎
蘇小南差一點兒被他逗笑。
可如果笑了,那些不愉快好像就過去了
再說,他都沒笑,她又怎麼可以漏氣
冷哼一聲,她慢吞吞地說:“我懂,我往後都得在你安公子的手底下混飯喫,不僅我的人是你的,命也是你的。你說一,就是一,你說二,就是二,這樣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