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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宴帖(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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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義堂校驗過後不久,姜家也很快收到了宮中夜宴的宴帖。

    洪孝帝自小就性喜簡樸,不愛奢侈,只是當今太后卻愛熱鬧,洪孝帝雖然和太后不是親母子,二人相處卻也融洽,洪孝帝的生母夏貴妃死的早,太后無子,先皇將洪孝帝放在太后膝下長大,這麼多年情誼在,也算母慈子孝。

    這一回除了宴請羣臣以外,衆人都曉得洪孝帝還要在宮宴上授禮校驗的魁首,無論對學子本人還是家族,這都是莫大的榮譽。因此即便姜老夫人對姜梨算不得十分喜歡,也吩咐身邊人盡心盡力的給姜梨準備宮宴上要用的衣裳和首飾,切莫出一點差錯。

    姜梨的日子過得比從前滋潤了一些,至少校驗過後,姜府裏的下人議論她的時候,不會如從前一般毫不在意的大張旗鼓,都是背地裏議論。雖然有些心酸,但姜梨的地位比之前高了一點點,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宮宴上,燕朝燕京城裏的官家許多都會前去,不過承宣使孟友德這一回,卻是去不了了。

    孟家裏,同往日熱鬧的景象一比,近日來蕭條的要命,花園裏的花草彷彿都無人打理,兀自開敗了許多。枯黃的葉片落在花壇外頭,炎炎夏日也覺出些肅殺。

    夜裏,屋子裏的燈火幽微,靠裏的一間屋子裏,有人說話聲隱隱傳來。似乎是爭吵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啪”的一聲,什麼東西被摔碎了,有人摔門而出。

    正是孟友德。

    短短几日時間,孟友德也憔悴滄桑了許多,再無往日春風得意的模樣。身後有人追了出來,是孟友德的妻子,孟夫人。

    “老爺,老爺——”孟夫人小跑着哀求道。

    “不必說了,明日把她送回莊子裏休養,她這樣下去,遲早會出大事!”孟友德頭也不回的道。

    “那可是你的女兒,你怎麼能如此狠心!”孟夫人尖叫。

    “我狠心?”孟友德止住腳步,猛地回頭,指着遠處緊緊關閉的屋門,“你看她現在的樣子,留在府裏就能好麼?如今我已得罪了永寧公主,右相也不再理會我。我的仕途到這裏就完了!這一切都是你的好女兒惹出來的禍事!當初要不是她不知天高地厚和姜梨立什麼賭約,要不是她在馬場上那一箭射傷了永寧公主,我孟友德何至於此?”

    “可是……。”孟夫人還想說什麼。

    “她現在已經瘋了!我自己的女兒,我不心疼?但是她瘋了!留在孟家未必是好事,倘若讓別人知道她瘋了傳了出去,日後還有誰敢娶她?要是在莊子上待些時候,好了些再回來,沒有人知道她瘋過的事實,這還不好?”

    孟夫人聞言,漸漸冷靜下來。她看着孟友德,悲傷地問道:“紅錦在永寧公主那裏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們真的沒辦法給她報仇麼?”

    “報仇?”孟友德冷笑一聲,那憤怒不知道是對永寧公主還是對他自己,他道:“永寧公主背後是成王,成王如今的勢力連陛下都要忌憚,將來……。”他嘆了口氣,“民不與官鬥,官不與君鬥!”

    語氣裏的無奈和悲憤,讓孟夫人瞬間沉默下來。

    屋裏,牀榻的一角,孟紅錦緊緊抓着被子縮在角落,目光警惕的瞧着來人,道:“走開……走開!”

    地上是摔碎的藥碗,藥汁撒的滿地都是,一個丫鬟正彎腰收拾着地上的殘局,另一個丫鬟正對着孟紅錦輕聲安慰:“小姐,沒事了,奴婢不會害你的。”

    “走開!”孟紅錦尖叫一聲,道:“不是我乾的,不是我乾的!”

    自從三天前孟紅錦被永寧公主的人送回來,醒來後就是這個樣子。

    孟友德和孟夫人唯恐永寧公主對孟紅錦用刑,回來的第一件事便是讓人檢查孟紅錦的身上有無傷痕,檢查來檢查去,並無傷痕,可孟紅錦醒來後就成了這樣,見人就躲,彷彿受了巨大的驚嚇,不認得周圍的人,好像連自己都忘了。

    誰也不知道孟紅錦在永寧公主那裏發生了什麼,這一切,只有瘋了的孟紅錦和永寧公主才能知道。沒有人敢去對永寧公主興師問罪,哪怕是孟友德,只要他還想要前途,孟紅錦就註定要做無謂的犧牲。

    ……

    公主府上,是和孟府截然不同的燈火通明。

    廳殿裏的妙齡舞姬們穿着薄薄的紗衣,輕盈起舞,白紗遮了半張臉,露出一雙剪水雙瞳,端的是柔情萬種,皆朝廳中最中央的人投去。

    最中央的男人,高鼻、深目、薄脣、濃眉,五官英俊,卻因臉窄而長顯出幾分不好親近的冷漠。

    這便是成王。

    “大哥覺得哪個好,就從我這裏拿去吧。”永寧公主懨懨的道。

    成王瞧了她一眼,道:“怎麼無精打采的?”

    “沒什麼有意思的事,當然無精打采了。”永寧公主支着腦袋,眼波柔媚,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變得有些煩躁起來。

    成王道:“前些日子不是把承宣使府上的小姐弄回來了,怎麼還是無趣?”

    聞言,永寧公主有些驚訝,道:“難爲你竟然會留意這種事。”她剔着指甲,說道:“別提了,那孟紅錦看起來厲害,實則是個外強中乾的,我不過是帶她去公主府上的刑獄裏走了一遭,動也沒動她,她就嚇得尿了褲子。”永寧公主露出嫌惡額神情,“瞧她那樣子,我連折磨的樂趣也沒有,就把人送了回去。”

    “你那刑獄裏的慘狀,男子去了也未必受得住,”成王笑了一聲,“你帶她看這些,難怪她會嚇瘋。”

    公主府的刑獄裏,關的都是惹了永寧公主不高興,永寧公主恨極又不願意立刻讓人死去的人。便留在這裏,想出些折磨人的法子,譬如剝去半張皮,又或者挖去膝蓋,效仿烹刑,總之,說是人間煉獄也不爲過。孟紅錦雖然平日裏囂張跋扈,可在孟府裏,最多也就是見過打死個把丫鬟的事。這樣活生生的慘狀,足以令她嚇破膽量,成爲心中永遠的噩夢了。

    “沒意思。”永寧公主冷笑,“折磨人當然要留在眼皮子底下慢慢折磨纔有趣,最好還會抵死掙扎,看着她努力求生馬上就要有一線希望的時候,”她“呼”的吹口氣,將面前一盞小燈裏的火苗吹滅,似乎覺得很好玩,“咯咯咯”的笑起來,才道:“就像這樣,把她最後一絲的希望吹滅,讓她絕望,那才叫有意思。懂得反抗掙扎的獵物,才叫最好的獵物……”

    成王淡淡一笑:“你說的是薛芳菲吧。”

    永寧公主撇了撇嘴,正要回答,外頭有人來報,道:“中書舍郎沈大人來了。”

    永寧公主聞言,眼前一亮,目光裏的倦意頓時一掃而光,很高興的開口:“快讓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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