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個舒爾哈齊，你不得好死！
“還什麼松……松樹！你放屁！”
阿巴亥站在花園中，絲絲涼風拂過嬌軀，宮裝下那一絲溼氣化作冰涼，令她緊咬牙關，一張臉漲的青紫。
尤其是想到對方走前最後一句話，更是讓她怒不可遏！
“身上涼？”
她能不涼嗎？
不過，她爲什麼涼，你舒爾哈齊心裏沒數嗎？
這個混賬！
“本想擡舉你，奈何你不識擡舉！”
阿巴亥狠狠的看着“舒爾哈齊”離去的背影，貝齒咬緊，眼底滲出來的陰毒幾乎要凝結成寒冰。
“等代善上位，本宮非要將你活剮了不可！”
偏殿。
躺在牀榻上的楊凡睜開眼睛，嘴角微微上揚，尤其是想着最後阿巴亥那一張幾乎快要徹底扭曲的臉，更是讓他暢快。
“就你也敢惦記我的身子？你也配！”
他撇了撇嘴，暗道僥倖，“還好我的皮相身機智應對，不然就要被這個壞女人給佔便宜了！”
想到這裏，他翻了個身子，繼續睡下。
而他的皮相之身卻並未離開御花園，反而是親眼看着阿巴亥離去後，才漸漸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大政殿。
大政殿，也就是努爾哈赤起居議政的宮殿。
那裏籠罩在一片深邃的黑暗當中，彷彿是連接着另一處深空一般，那熾烈宛如火山般的氣血此刻也似乎被一層隔膜遮蔽。
周圍的玄機盡數被阻斷，看不清，道不明。
“神神祕祕的，也不知道在醞釀什麼。”
他感覺到那裏充斥着致命的氣息，不敢多看，皮相之身宛如一道黑影，融入黑夜，極速的掠回到了偏殿。
大政殿中。
殿內是一團化不開的黑暗，隱約間能夠看到一團赤紅色的人影盤坐當中，一條金色龍影在他身邊盤繞旋轉。
這裏就好似打開了地獄之門，黑暗，冰冷，死寂，空洞。
努爾哈赤目視着這片黑暗，熾烈的氣血彷彿黑暗中的燈塔，隱約間周圍的虛空都似乎出現了一圈圈的漣漪。
“吼！”
一聲無聲的嘶吼震盪。
一個足有數百丈的巨獸猛地從虛空中躍出，張開巨口，朝着努爾哈赤咬了下來。
“哼！好一頭畜生！”
努爾哈赤冷哼一聲，腰間金刀驟然跳出，瞬息沒入巨獸體內，伴隨着一道血光從巨獸的脊背上濺射而出，轟然化作兩半！
而像是這種妖魔和巨獸，在這處裂縫處，幾乎橫屍了上千頭之多！
可見努爾哈赤在這裏待了多久！
而此刻，這些屍體已然化作一座巨大的血肉祭壇，高有十九層，而最上面端坐的便是努爾哈赤！
以他爲中心，血肉祭壇上刻畫着篆文生出絲絲微光，無形的波動朝着深空蔓延而去，宛如一根引線，直到徹底沒入到看不清的黑暗當中！
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努爾哈赤的身影才消失在這裏，重新迴歸大政殿。
一天天過去。
無論是努爾哈赤，還是薩滿教，亦或是密教，變得越發的平靜。
平靜中，明顯醞釀着一場前所未有的驚濤駭浪！
楊凡喫在金帳，住在金帳，但是，卻藉助皮相之身一直關注着各方的變化，不敢有絲毫的大意，一旦察覺不對，立馬就會遠遁千里。
而失去了薩滿教的支持，最先撐不住的便是前線。
代善和皇太極的軍隊開始出現大批傷亡，不得不選擇後撤。
“該死的！這羣傢伙到底在幹什麼！”
代善恨得牙根癢癢，臉色都變得猙獰。
“若是大清倒下，他們薩滿教便能夠落得好嗎？大明可不會在意他們是什麼神，到時候一道旨意便可將他們全部削落！”
哪怕他是得了封號的巴圖魯，並且剛得了大祭司的承諾，未來支持他成就大汗，可是，他想要的是一個成爲統御整個天地的大清之主！
而非是一個被明軍逼到家門口，只剩下一座孤城的末路大汗！
皇太極的臉色也不好看，催促道：“二哥，快點退吧，保留有生力量，一旦精銳損失掉，到時候就真的徹底完了！”
“退！繼續退！”
代善幾乎是咬着牙說出這句話。
哪怕他們收割了一些中小部落，補充兵員，人爲的打造了一批巴圖魯。
可是，終究是數量有限，他們根本無力阻擋增兵至三十萬，並且又多了一批神藏級三老會後援的明軍！
再加上儒家、兵家等一些文道半聖的前來支援，清軍光是爲了撤退，祖先神就死了不下數十位，更別說底下的士兵和勇士，更是損傷慘重！
而前線的不利，也讓薩滿大清內部的局勢也越發緊張起來。
神權和皇權的競爭，若是繼續僵持下來，那麼明軍勢必會揮動大軍，繼續東進和北上，將整個薩滿大清徹底消滅在這遼東平原之上！
盛京城。
前線失利的消息，揹負着黃旗拼命傳遞緊急情報的驛卒，馬不停蹄進入盛京城大門的身影，將前線的緊急徹底呈現在衆人面前。
一時間，人心惶惶！
而人心的失序，無疑加重了神權的強大，神廟裏的香火和祭品陡然翻了好幾倍之多！
“這方天地，變化加快了……”
而此時，楊凡卻擡起頭，看着天空，“不過，這努爾哈赤真是夠能忍的，就這樣也不動手嗎？他到底在等待什麼？”
然而，很明顯的一點就是，前線軍民的不斷死亡，內部人心的變化，帶來的卻是皇道龍氣的不斷削弱！
三足神神隕後，“立法”、“行政”、“司法”所演化出來的秩序在薩滿教的神權支持下，慢慢演化成形，宛如三道巨大的枷鎖加持在了皇道秩序上！
天空中，隱約能夠看到一條受到束縛的皇道真龍！
三重枷鎖狠狠的刺入皇道真龍的血肉中，若這麼下去的話，兩者恐怕真的會形成某種平衡，變成共存共生的存在！
“半皇權，半神權嗎？”
楊凡心中劃過一道深沉。
他對此格外警惕！
因爲這種制度一旦真的成形，大明倒也罷了，可極西恐怕也會趁虛而入，不再受到原本的秩序限制……
到時候，整個遼東恐怕會成爲新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