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凡目視着賈時安離去，並未下殺手。
若真要殺了對方，就憑剛剛那一斬，他就有七成機會，一舉斬下對方的頭顱！
然而，對方到底是東廠廠督，明皇的大伴，貿然殺之，絕對會惹下天大麻煩，在這個敏感的時期裏，楊凡並不打算那麼做！
就如劉玄所言，此時的大明需要穩定。
還不到他們出手的時候！
“且留你一條狗命！”
“再有下次，哪怕擔上一些干係，也非要你的命！”
楊凡冷哼一聲，猛地一揮袖，人已經從虛空中消失，回到了聶家田莊之外。
他一出現，早已焦急等待了良久的楚憐心趕緊迎上來。
“小凡，你沒事吧？”
“放心，一條老狗如何能傷我？”
楊凡一笑，看着她臉上已經消去的傷口，握住了她的手，說道，“現在，該是給你出氣的時候了！這個楚肖列，今日必死！”
“嗯。”
楚憐心只覺得一股安全感圍繞着她，這一刻的她，只想做他的小女人。
聶家議事大殿地下。
一條幽深且不知道通往何地的地道，楚肖列拖着半廢的身體，拼命的往前奔跑，眼神裏的悔恨幾乎要淌出來。
“早知道就不該聽賈時安那廝的鼓動，暗中擒下楚憐心了……”
如今，被暴怒的楊凡一腳踩碎筋骨，廢掉了好不容易得到的“瞬殺”神通，生生從神祗般的存在打落凡塵，他終於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離開，一定要離開這裏！”
楚肖列徹底絕了要當楚侯的念想，甚至連北地也不打算再回了，因爲這麼回去的話，等待他的將會是比死亡還可怕的陳侯！
“三爺！”
就在他不斷奔逃，來到一個岔路口時，突然一個聲音從一旁傳來。
赫然是聶真的聲音。
“聶真？”
楚肖列看到聶真，突然眼睛一亮，本來繼續奔跑的腳步一頓，循着聲音朝着聶真看去。
果然，在岔路口的一個暗門裏，聶真提着楚肖雲就在那裏。
“楚三爺，快來！”
聶真站在原地，大聲說道，“我在這邊佈置了陣法，能夠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裏！”
“好！”
楚肖列毫不猶豫的調轉方向，朝着聶真那邊而去，一邊走，一邊滿臉感激之色，“沒想到關鍵時刻，只有聶真你對我不離不棄……甚至，還將家姐也帶上了……”
“這般深情厚誼，讓我該如何……”
他滿臉動容，充斥着唏噓之色。
在靠近了聶真一丈左右距離時，他邁出的腳猛地一踏，地面上鋪着的青石板驟然塌陷，藉助這股反震之力，楚肖列瞬間猶如一根離弦之箭朝着聶真激射而去！
“……報答你啊！”
而直到此時，他剩下的半句話纔在地道里傳響。
咔。
楚肖列一把狠狠的扼住了聶真的脖頸，成功將對方擒下，方纔溫柔無比的說道：“我想，讓你以我的模樣，死在這裏，一定是對你最大的報答了吧！”
“三爺，你，你……”
聶真似乎沒想到楚肖列會這樣做，雙目裏生出驚恐之色。
“沒想到？”
楚肖列伸出手，撫過聶真那張花容月貌的臉，輕聲道，“不愧是修煉了我楚家的千變無相功！男人竟也能化成這般美貌的女身！”
“你竟知道！那你還……”
聶真似乎吃了一驚。
“還和你同牀共枕，纏綿悱惻？潛伏極西這麼多年，這點事情又算得了什麼？你以爲爲何會是我被派往極西潛伏？”
楚肖列輕笑一聲，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論起化爲女身，我遠比你更在行！”
“我曾爲了取悅一位子爵，以女身陪了他十天十夜，甚至還被他送給了他的上司伯爵，與他們一醉同歡……”
頓了頓，他才道，“如果不是這樣，我如何能安穩在極西潛伏這麼多年？”
說到這裏，他的眼眸裏閃過一絲輕蔑，“就憑你還在我的面前，耍弄皮魔王僞裝女身的手段，簡直是不自量力！”
“……”
聶真張了張嘴，似乎感受到強烈的震撼，並沒有說出話來。
楚肖列看到對方這般表情，似乎一陣滿足，剛剛楊凡帶給他的強烈挫敗感都消減不少，果然，人的本質就是朝更弱者發泄情緒！
他再度道：“抱歉了聶真，我知道你也在算計我，可終究是我，技高一籌……”
說着，他的手緩緩用力！
看着聶真修長的雪頸上出現手指的青紫痕跡，整個人翻着白眼，無力喘息時，他露出了一絲滿足的笑容。
然而，就在他自忖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一旁的楚肖雲突然以間不容髮的速度抽出懷中的匕首，狠狠的刺入了楚肖列的後心！
嗤！
血水噴濺了楚肖雲一臉！
“你……雲姐……不，你是聶真！”
轟！
楚肖列到底曾是神藏強者，哪怕如今神通被廢，人被打落凡塵，境界跌落，可是，本能的反手一擊，也是將對方直接砸得吐血倒飛，狠狠的撞在了地道牆壁上！
砰。
煙塵炸開。
楚肖雲緩緩從地上爬起來，胸口處凹陷下去，顯然受了重傷，可她的表情卻沒有絲毫動容，甚至伸出舌頭舔舐着楚肖列噴濺在她臉上的血水。
“弟弟，我是你雲姐啊！”
楚肖雲露出笑容。
“聶真，你該死！”
楚肖列怒視對方。
沒想到自己終日打雁，卻被雁啄了眼睛！
這個聶真竟藏在了楚肖雲的皮囊之下，關鍵時刻刺殺於他！
而且，看着對方手上的淬着藍光的匕首，明顯帶有劇毒，他的心臟被刺破，毒液瞬間淌到了全身各處，令他渾身都開始麻木！
撲通一聲。
楚肖列摔倒在地，眼神充滿了恨意的看着楚肖雲，而一直被他捏着的聶真的身軀也跌落一旁。
“弟弟，弟弟，你沒事吧……”
聶真摔落在地，口中終於傳出女聲，用手摸着自己的臉，滿臉慌亂的朝着楚肖列爬去，“對不起，對不起，剛剛我不受自己控制……”
“雲姐……”
楚肖列看着慌亂不已的那張臉，苦笑一聲，“沒想到今日，我與雲姐你要葬身此處……”
話雖如此，可他卻還強撐着一口氣，只等真正的聶真上前，便最後搏命一擊，勢要斬殺對方，給雲姐爭取一條活路……
“嗤！”
然而，下一秒，爬到身邊的聶真，這個被他認爲是真正楚肖雲的人，卻掏出一把同樣的匕首，狠狠刺入了他的前心！
“其實，我真的是聶真……”
聶真的這句話宛如魔音般灌入楚肖列的耳中，令他一瞬間心冷如冰！
他是聶真，那楚肖雲……
雲姐？
他慘笑一聲，似乎想明白了什麼，重重癱倒在地，氣絕身亡！
“我，不該回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