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鷹看她急得面紅耳赤的模樣,嘴角噙着笑:“來我身邊,讓我名正言順地疼你。”
上次已經試過一次,可把她疼得不行了,這一次…
任何人…都覺得她好欺負,都來欺負她。
蘇渺嗅到了一陣碘伏的生澀味道,知道他要給她上藥。
“怕什麼。”
蘇渺聽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淺淡的一字眉蹙了起來,拼命推開他的手,壓低聲音:“遲鷹,你想怎樣?”
“我不想惹事。”
蘇渺嘆了一口氣:“我也希望有一天能變成勇敢的人,勇敢地抽刃向更厲害的人,不怕他們,也不要總躲着他們。”
少年擡眸,定定地望着她,黑眸如雨後巖上的青苔,那樣的明澈而清晰:“你說我們隔得遠,但我覺得沒有人比我們更近,你像我的影子。”
遲鷹感受到了女孩瑟縮的身體,黑眸掃了她一眼:“知道疼,不知道教訓。”
蘇渺指尖輕輕掃着傷口外圍,悶悶地說:“機器人太可憐了,線都被踩斷了。”
蘇渺嚇了一跳,趕緊抽開膝蓋,不想被同學們看到遲鷹幫她上藥的景象。
蘇渺不解:“什麼?”
“上次的才結痂,又來。”他竭力壓抑着,讓嗓音顯得平靜,“你總有讓別人想欺負的本事。”
她五官細膩,皮膚白皙,閃躲逃避的杏眸隱隱泛着水色,一如既往的乖巧和柔弱,禁不住讓人生出些遐思。
如果重來一次,她一定一定避開,不會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了。
……
“這也是你錄入進去的嗎?”
“一個人在什麼情況下會拋棄他的影子?”
蘇渺坐在換藥室,等醫生過來幫她上藥。
“輕、輕點!我怕疼。”
但…她還是怕死了。
他將擦拭了傷口的棉籤扔進垃圾桶,沒好氣地說:“原來你知道疼。”
少年拉住了她纖細的手腕,將她用力拉回來,“答案是…任何情況,都不會。”
小椅子顯然不適合他接近一米九的身高,無處安放的大長腿只能敞開着,迎着她,打開了藥水蓋子。
她越是這樣,纏繞着遲鷹心裏的那根線,就越是收緊,越來越有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嗯。”
酒精還是刺激到了傷口,蘇渺疼得身形直抽抽,眼淚都要冒出來了。
“再可憐,它也只是個機器。”
遲鷹腳步猛地一滯,凜風般的眼神掃向了那兩個談閒天的男生:“哪個班的班長?”
蘇渺也覺得,大概真的是自己的原因。
以前女生欺負她都不敢吭一聲,更何況這是男生,她是更加唯恐避之不及了。
遲鷹有點無語,看着她瑩潤的指甲蓋上的一彎小月牙:“它認識你,是因爲我錄入了你的信息。它叫你班長也不是在向你求助,你要和機器人共情,可它感覺不到痛,你呢?”
倒也沒什麼大礙,因爲很多人拉着,他沒踹着她,只是害她摔了一跤,膝蓋有些擦傷。
蘇渺聽到走廊傳來腳步聲,擡頭望向門邊,卻見穿着一抹熟悉的身影匆匆經過。
蘇渺來不及細想他的這句話,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還有周清華和幾個同學跟醫生說話的聲音——
說罷,蘇渺又“嘶”了一聲,本能地往後縮了縮,伸手擋開他上藥的手:“你輕點!疼死了!”
尤其是看到周秦皓憤怒得好像要喫人的表情,蘇渺腿肚子都在打顫。
來嘉淇這兩個月,蘇渺感覺自己好像增加了一些勇氣。
“那怎麼惹了?”
“沒大礙,只是擦破一點皮。”
走廊白熾燈光下,他半張臉都籠在連帽的陰影裏,漆黑的眸子不帶任何情緒地望着她。
遲鷹仍舊穿着黑色的運動衫,外面隨意套了件外套,戴着帽子。
宛如濃郁的夜色,要將目之所及之處盡數吞沒。
遲鷹沒應她的話,沉着臉走進換藥室,在藥櫃子邊逡巡了一會兒,拿出幾盒藥水和棉籤,坐到了她面前的小椅子上。
“這是魯迅說的。”
大概也感受到了遲鷹眸光的壓迫,男生連忙道——
“班長攔着不讓他踹機器人,結果他一腳給班長踹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