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江先生還要報警抓我們嗎?
聲線平和的話語,因爲說話人常年習武的緣故,字裏行間內多了幾分剛毅。
突兀倒是不會,卻是直接就把江恆遠給震懾住了。
“我……”
江恆遠啞然。
站在原地半晌,方纔從驚懼中回過神來。
回味對方剛纔說的內容,冷哼一聲,目露不屑道:
“哼,我猜得沒錯,果然是江暖棠指使你們來的。”
江恆遠看着面前體型高大的黑衣保鏢。
神情故作鎮定,內心卻是風起雲涌。
他在賭,賭江暖棠還顧念着一絲親情,不把後路走絕。
也不需要她做什麼。
只要這時候,保鏢否認是她指使,他就能順着臺階下。
不去追究什麼真相。
奈何——
他還是低估了江暖棠想和他撕破臉皮的決心。
話音不過纔剛落地,身後便響起一句:
“確實是我。”
脆如鶯啼的嗓音婉轉動聽,傳到江恆遠的耳朵裏,卻如同攝人心魄的催命魂音。
江恆遠整個人如同被定住了般僵直背脊,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接茬。
偏江暖棠還不願放過他,從停穩的就直升飛機上下來後,幾步走到他身邊。
噙着笑顏,落落大方的打招呼:
“二叔,幾天不見。最近過得還好嗎?”
江暖棠揣着明白裝糊塗,說出來的話不可謂不扎心。
畢竟她不久前,纔剛剛當面威脅過江恆遠,說要把他現在居住的房子要回來。
緊接着過了沒幾天,便出現貪腐案告破,幾大官員落馬的事情。
失去靠山後,又有潛在的威脅,在暗處虎視眈眈。
叫江恆遠如何能平靜得下來。
更別說把日子過好了。
簡直一刻也無法安穩!
果不其然——
對於江暖棠明知故問的話題,江恆遠回答她的是一道冰冷且毫不留情面的冷哼。
伴着一聲夾槍帶棒的明嘲暗諷:
“有你在,我怎麼好得起來。”
一句話,撕裂了平靜的湖面,道破了兩人僞裝起來的和平。
把兩人的針鋒相對表現得淋漓盡致。
江暖棠也不生氣,甚至笑容更加燦爛道:
“那接下來你恐怕都要好不了了。”
江暖棠的聲音裏,帶着幾分如願以償的幸災樂禍。
說完後,沒等江恆遠開口,頓了下,她復又接着補充:
“畢竟收回房子後,我恐怕會常來,既然二叔並不想看到我,那便只能勞煩你另擇他處了。”
那便只能勞煩你另擇他處了。
江暖棠語速輕緩的點破某個不爭的事實。
江恆遠即使早有準備江暖棠這個侄女來者不善,驟然聽到這話也忍不住,惱羞成怒。
揚高聲嗓,一臉怒氣衝衝的問道:
“什麼意思?江暖棠,我以爲你那天只是生氣說說而已,難道你還真打算讓我搬出去?”
江恆遠的言語裏滿是不可置信。
原本他以爲江暖棠只是虛張聲勢,嚇唬他而已。
爲的便是在和他的對峙中,佔據上風,掌握主動權。
可是眼下,他卻突然不確定了。
環顧周圍這陣仗,還有江暖棠面無波瀾的神情,內心深處不安感漸次擴散。
爲了緩解這份洶涌而來的情緒。
他再次揚聲怒斥道:
“你敢!你這孽女,別忘了,我可是你二叔。你不能對我趕盡殺絕!”
江恆遠聲音急切,聲嘶力竭。
話語裏還帶着幾分掌控不住的惶恐。
但更多的,卻還是憤怒。
看向江暖棠的眸光裏,也滿是控高和防備。
“趕盡殺絕?”
江暖棠咀嚼着這幾個字眼。
繼而輕擡眼,不屑一顧的冷嗤:
“到底是誰對誰趕盡殺絕?當初我父親麻煩纏身,走投無路的時候,你可曾對他有過丁點憐憫?”
江暖棠看着江恆遠的眉眼,不錯過他的任何一個微表情。
提及往事,江恆遠面色微動,雖然波瀾很小,卻還是被江暖棠捕捉到了。
她抿了抿脣,掩去眸底的情緒。
未等江恆遠開口,便率先替他揭露答案:
“沒有,你想的只有如何對他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