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薄家人並不清楚他要做什麼,但看他的動作,也直覺有什麼重磅消息要宣。
不自覺的豎起耳朵,認真聽手機那端傳來的內容。
是個中年男人氣急敗壞的聲音。
“薄浩然。你什麼意思?我這邊把一切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助你拿下薄氏,結果你跟我講要收手不幹?你特馬是在和我開玩笑的吧?”
電話那端說話人的口吻又氣又急,卻十分有辨識度,至少,在場人都聽出,這是他們薄家的世仇,也是薄氏的競爭對手——易信老總易雲天。
再聽他字裏行間的意思,在場人還有什麼不懂的。
全都不可置信的朝薄家二伯看去。
“老二。”
“二哥。”
“二伯,你……”
異口同聲的稱謂接連響起。
傳入電話那端易雲天的耳朵裏,如同一盆冰水,潑在他的臉上,將他徹底澆醒。
他的心裏咯噔一聲。
語氣狐疑又難掩不可置信地問:
“怎麼回事?”
到底縱橫商場多年,易雲天很快便覺察到不對。
懸着心絃,一臉警惕的等着電話那端人的回覆。
卻有懷揣着幾絲希冀。
希望這一切都是薄浩然和他開的玩笑。
可惜——
結果還是讓他失望。
聽筒那端響起的並不是薄家二伯薄浩然的聲音,而是一道年輕且溫潤雅緻的聲嗓:
“是我,謝謝易總幫我們解了疑惑。不過我家二伯恐怕也沒辦法同你合作了,畢竟……”
話到這裏,薄御卿嗓音略頓,意味深長的朝薄浩然投去一眼後,方又緩緩補充:
“我們有什麼家庭矛盾,自己內部解決就行,哪裏需要勞煩你一個外人插手。”
薄御卿刻意咬重家庭和內部幾個字眼,提醒易雲天,他只是一個外人。
易雲天活了大半輩子,又是做生意的,什麼人沒見過,卻還是第一次被人當面懟得如此啞口無言。
尤其沒等他開口,薄御卿已經話鋒一轉,意味深長的吐出一句:
“想來這點分寸,易總應該也是有的吧?”
想來這點分寸,易總應該也是有的吧?
不得不說,薄御卿不開口則以,一開口也是很懂陰陽怪氣。
一番話說得易雲天眸光一冷,老臉上青紅交錯,隔着手機都能聽到他的呼吸粗重了幾分。
氣氛陷入凝滯。
過了和半晌,才聽到傳來一道冷哼,以及易雲天略帶不屑的聲音:
“你以爲我多想染指你們薄氏,不過是順應潮流罷了。作爲老牌企業,如果不想着改變,強強聯合,遲早得被人吞併!”
話到最後,易雲天的語氣有點重。
也不知道是惱羞成怒,還是真的上了火。
對比他的氣急敗壞,薄御卿依舊淡定自若,連聲線都沒有太大起伏的回絕道:
“這事就不勞易總費心了,不管薄氏未來的走向如何,他都姓薄,而不姓易。易總有那個閒心,還是多關心下自家公司吧!”
“哼!”
回答他的又是易雲天的一聲冷哼,緊接着是對方語帶不甘,卻又無可奈何的感慨。
“果然年輕人,眼界還是淺了點,纔會如此不識好人心!”
說罷,也不知道是被薄御卿洞悉了心思,自覺無法在他的手上討得便宜,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易雲天沒再說別的什麼,直接掛斷了電話。
但事情並未到此結束。
薄御卿握着手機,看向他已經方寸大亂的二伯薄浩然。
“二伯現在還有什麼話要說?”
“栽在你手裏,是我疏忽大意,怨不了誰。”
不過說來說去,還是吃了輕敵的虧。
薄浩然也乾脆,沒有半點猶豫,直言問:
“說吧!你想要怎麼樣?終歸是我實力不濟,輸了也是活該。”
爭的時候毫不掩飾奪權的野心,輸的時候也絕不會哭哭啼啼,薄浩然看似灑脫的道,整個人明顯像被抽了精氣神一般,乾癟了大半。
薄浩然抿緊脣瓣,靜靜等待來自他侄子的審判。
出乎意料的是,他預想中的審制裁並沒有開始。
得到的只是慢條斯理,溫潤雅緻的一句:
“放心,我不會把你怎麼樣。不僅如此,你還會如願以償,坐上你想要的那個位置。”
薄御卿聲線平常,沒有半點波瀾的回道。
仿若討論的只是外邊的天氣,而不是薄家的權力更迭一般。
倒讓薄浩然錯愕的瞪大雙眸。
讓他如願以償了,坐上他想要的那個位置?
確定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如果是的話,又是爲什麼呢?
薄浩然的心情十分複雜。
他以爲薄御卿做的一切,都是爲了鞏固手上的權力,
事實證明並不是。
尤其在說把手中權力讓渡出去的時候,他的嗓子裏沒有任何留念。
由不得薄浩然不去多想。
卻也沒有辦法。
執着多年的渴望即將唾手可得。
他無論如何,也無法說服自己,拒絕這麼大的誘惑。
其他人同樣也被他的話,驚得合不上嘴巴。
尤其那位先前接連挑釁薄家二伯,有意藉此向薄御卿父子投誠的薄家旁支,更是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眸。
“你說什麼?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薄家旁支神情激動。
仿若即將拱手讓出權力的人是他一般。
除此之外,薄御卿的父親——薄嗣承,恍若知道點什麼其他人所不知道的隱情。
從薄御卿說完後,就一直陰沉着臉,愁眉不展,甚至還在忍不住的時候,出聲警告:
“御卿。你別衝動……”
薄父沉聲道。
沒頭沒尾的話語,就像在打啞謎,除了他們父子倆,以及坐在沙發上老神在在,似乎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和他無關,又恍若一切都盡在他掌握中的薄家五叔外,其他幾人皆是一頭霧水。
茫然四顧,發現大家的表情都差不多後,有位平日裏做人不錯,和內外關係都不錯的薄家旁支開口:
“什麼意思,我怎麼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是啊三哥,你們這是在對什麼暗語,說清楚點啊?別整得我們好像智商不夠一樣。”
……
幾位薄家人紛紛附和,可惜薄父僅是淡淡掃了他們一眼,並沒有理會,薄御卿同樣連眼角餘光都沒有施捨給他們。
對上自家父親的視線,面色平靜的說:
“爸,每個人都該爲自己曾經犯下的錯誤,付出代價,不僅是你,我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