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時婧看似思忖良久,才做出決定,但細品之下,卻能聽出她的話無情與乾脆。
沒有半分不捨或留戀。
明顯是這次的熱度給了她自信和錯覺,讓她深以爲然,自己即使離開現在的這個經紀人,也能夠單飛。
至於被當場撕破臉皮的經紀人。
她的具體心情如何,誰都不清楚,也沒法描述。
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她對這番說辭,說猝不及防的。
因爲,在聶時婧說完後,隔着聽筒,都能感覺到她的呼吸,停滯了幾秒。
好半晌後,才又響起一道略帶不可置信的嗓音:
“你說認真的?”
經紀人凝神屏息。
握着手機的手,不自覺的攥緊,再攥緊……
怎麼也沒想到,聶時婧會說出這樣絕情的話。
要知道……
她從她入行的時候,就是她的經紀人了。
親眼看着聶時婧,一步一步,走到這個位置。
這麼多年來,就算沒有功勞,也該有苦勞。
可眼下不過是一點意見不合,她竟然就要逼走她?
果然是真的翅膀硬了。
經紀人說不清楚,自己心裏怎麼樣的一種心情。
震驚複雜心痛中,也爲自己這麼多年來的付出,感到深切的不值。
但即使如此,她也還是希望,聶時婧說的只是一時氣話,而不是真心的……
奈何——
結果還是讓她失望了。
“當然。”
乾脆利落,甚至帶着幾分爽快的兩個字,足以彰顯聶時婧的真心實意。
經紀人的心臟驟痛,呼吸又是一滯。
“好、好好!你真是好樣的。”
經紀人一連說了好幾個好字。
話到最後,失望中,帶着幾許咬牙切齒。
顯然是真被傷到了。
畢竟養條狗,都懂得護主,知恩圖報,而她一手帶出來的藝人,最後竟是翅膀一硬,便毫不留情的想要和她分道揚鑣。
經紀人慘淡一笑,她捫心自問,這些年來,從沒虧待過聶時婧什麼。
落得這樣一個卸磨殺驢的下場,只能怨她識人不清。
或許,她還應該慶幸,聶時婧的羽翼未豐,就藏不住,露出了真面目,且還是當面說清,而不是笑裏藏刀,背後反咬她一口。
經紀人心情複雜。
聶時婧大體也冷靜下來,覺得縱使合作不到一塊,也不至於當仇人一般對待。
所以鑑於方纔的說辭,太過直接不留情面。
於是放緩話鋒,接着補充:
“你要覺得不甘心,我也不是不能給你一些補償,但前提是,我希望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誰也不要拿對方說事。”
即使是到這個時候,聶時婧心裏頭想的,仍然是自己的利益。
她口中的賠償,說好聽點是遣散費,說難聽點,則是遣散費,爲的便是徹底封住經紀人的口。
讓對方在她紅了以後,不能拿着過往的黑料,妄圖勒索,找她要錢。
畢竟——
就如粉絲脫粉回踩一個道理。
跟在她身邊這麼多年的經紀人,可比那些站主,要更加清楚掌握着她的黑料和把柄。
聶時婧不希望,也不允許,有人成爲她翻紅道上的攔路石。
故而精打細算的在心裏細細思量,打着如意算盤。
想要一舉解決掉,經紀人這個麻煩。
若說經紀人先前,還對她的底線,抱存着些許奢望。
那麼這會,可就真的一點希冀也蕩然無存。
罷了!
這麼多年,她早就應該清楚她是什麼本性的不是嗎?
何必再爲此感到心傷。
再者,就聶時婧這不管不顧,行事不經大腦,還慣愛得罪人、惹事拉仇恨的性子。
出事是早晚的。
她早點脫身也好,也省得,時過境遷還被牽連。
想到這裏,經紀人終於不再糾結。
輕嘆口氣,言語淡漠的拒絕道:
“不用了。既然你覺得我不適合做你的經紀人,被我管着束手束腳,那我放你自由。至於那錢,你自己留着吧!以後用錢的地方還多。”
經紀人意味深長的補充。
聶時婧卻沒有聽出她話中的深意,只一味的堅持:
“錢你拿着,否則我不放心。”
聶時婧說得嚴肅且認真。
至於她在不放心什麼,自然是害怕,經紀人會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拿着她的黑料,去找她對家換取高價。
“呵!”
經紀人直接被她氣笑。
輕蔑的嗤笑出聲。
繼而也沒再推辭,徑直道:
“既然你堅持,那我收就是,待會我帶律師過去,你打錢,我們直接籤保密協議。”
如此,總能寬撫她心了吧?
經紀人冷蔑的輕嗤。
也不再關心聶時婧的作死行爲。
終歸——
不管她即將惹到誰,會落得什麼樣的下場,也都和她沒有關係了。
聽得經紀人要帶律師過來擬定保密協議。
聶時婧懸着的心放下,總算是滿意的。
雖說擬定協議,意味着,需要給出一筆不菲的金額,但如果花了錢,能讓對方閉嘴,換取她將來的光明道。
那這筆錢花得便算值。
聶時婧的心情,愈發愉悅。
尤其想到,接下來,她翻紅的路上,再沒有人可以在一旁礙手礙腳,更加覺得呼吸暢快。
結束通話後,她迫不及待的點開微博,瀏覽起新增的評論來。
殊不知……
命運的饋贈,早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即使是她當前的愉悅,也是用往後的辛酸與淚水換來的。
……
對此,聶時婧一無所覺。
因爲眼下的輿論風向,全都倒向了她那邊。
在她看來,這一場戰,江暖棠和寰宇娛樂,壓根沒有任何勝算。
如此怎麼會讓她感到恐慌?
不助長她的囂張火焰,就已經算好的了。
……
隨着聶時婧的表態,網上的輿論發酵愈演愈烈。
酒店裏
喬雪鳶工作之餘,也不忘緊追時事。
在發現輿論風向對江暖棠和寰宇不利時,更是秀眉緊蹙,爲此深感擔憂。
畢竟——
此次自家老闆之所以會惹禍上身,可都是爲了給她出頭。
思及此,喬雪鳶更加無法將自己置身事外。
奈何她人微言輕。
這種時候,除了乾着急外,也沒辦法爲其做什麼。
除非……
找那個人幫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