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碧瑩好似找到了反擊張春華的關竅，重新挺起腰板，一番話說得好不囂張。
在此消彼長的氣勢裏，張春華險些被唬住。
不過也只是短短一瞬，很快她便又收攏好情緒。
垂眸抿脣，輕笑道：
“不過是要我證明你說的假話，已經構成誹謗嗎？這還不簡單，找人來問問不就成了。”
張春華面色泰然。
神色平靜得彷彿是在討論外邊的天氣一樣平常。
曹碧瑩卻不信她有這樣的能耐。
扯動脣角，嗤笑道：
“別說大話了，且不說姓江的已經離職不在公司，另一位更是邵氏天花板級別的人物，你連見一面的條件都不具備，還能讓他來幫你作證不成？”
曹碧瑩目露不屑。
早就先入爲主認定江暖棠以色侍人，必然難逃被厭棄下場的她。
絲毫不怵對方留在集團裏的人脈關係。
都已經和邵總分手，淪爲過去式了。
但凡要點臉，應該都沒臉再露面。
這也是她之所以敢如此有底氣的原因，不過是事先比旁人多知道點內情。
現在就讓她當着衆人的面，撕下對方處心積慮的僞裝。
至於邵總那邊，曹碧瑩同樣不覺擔心，且不說張春華這樣的小職員想請動高層人員，簡直就是天方夜譚，癡人說夢。
曹碧瑩脣角微揚，在心裏噼裏啪啦打着如意算盤。
張春華深吸口氣，實事求是，言語認真地開口道：
“你說得對，我是請不來他們，可你也不用得意。縱使我和那兩位當事人沒有交集，但我在這集團內部，也不是一個認識的都沒有。不巧的是，江設計師以前在遊戲部交好的人裏，就有一個就是我認識的。
雖然爲了這種小事，貿然將她找來，是有些不妥，但事關江工的名譽，想來她應該不會介意。”
張春華迎視曹碧瑩的目光，一字一句，說得不卑不亢。
原以爲對方聽了後。
必然會自亂陣腳，諸如慌亂無措，目光躲閃什麼的。
這樣她就能揪着一點把柄不放，再步步緊逼，加以追問。
只要最終是曹碧瑩扛不住，那她也算是佔了理。
如此就算沒真找人來佐證，也沒太大影響。
私心裏，張春華還是想憑几之力解決問題，而不去麻煩其他人，把事情鬧得沸沸揚揚。
可惜——
她想法很好，卻棋差一着。
千算萬算，愣是沒算到曹碧瑩的反應。
自若淡然得仿若沒事人一樣，連眸光都沒閃一下，就這麼輕挑眉宇，正大光明道：
“是嗎？那你就請她來問問好了！”
曹碧瑩成竹在胸，絲毫不見害怕慌張。
就算張春華真找來了姓江的以前在部門裏的所謂朋友幫忙作證，甚至事情鬧到了邵總那裏又怎麼樣？
她也沒什麼好慌的。
畢竟她全程可都是在爲邵總打抱不平，指責那個擅長僞裝，欺騙邵總感情的女人，而沒說邵總半句不是。
真要論的話，邵總合該升職加她薪纔對。
不過這還不是曹碧瑩的最終目的。
做了這麼多，她真正想要討好的人，其實是邵總剛剛領證的那位。
據說和邵總家世相當，兩人的結合是真正意義上的郎才女貌，門當戶對。
壓根就不是姓江的那種空有幾分設計天賦，就想方設法給自己掛幾個嚇唬人的頭銜，實則卻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縫跑出來的寂寂無名之輩能比的。
曹碧瑩毫不掩飾對江暖棠這個人的輕視，天才怎麼樣？再有設計天賦又如何？
都比不上背後的關係和人脈。
等到她這一站打贏，在邵總新婚那位面前露了臉，那她想要什麼沒有？
想到這裏，曹碧瑩的表情更加自信囂張。
甚至看張春華站在那裏，什麼動作都沒有。
還語帶挑釁的出聲催促：
“不說找人來嗎？怎麼還不打電話？難不成剛纔那話是故意詐我的？”
一連三句追問。
迫不及待的語氣，可見曹碧瑩是真的半點也不怵。
看她這副模樣，原以爲找到突破口，能將對方一舉攻破的張春華，忽地又感覺沒那麼確定了。
怎麼會這樣？
她爲什麼一點都不感到慌張？
難道——
真被她說對了？
邵總最後領證的對象，不是最開始官宣的那位？
如此一來，她豈不是出錯了頭？
張春華的心頭一連涌上好幾個疑惑。
甚至有些懊惱，她不該衝動的，這下不就捅婁子了？
也不知道她接下來還有沒有勝算。
張春華無比後悔，偏曹碧瑩的眸光虎視眈眈，讓她想插科打諢，假裝剛纔什麼都沒說過都難。
正猶豫要不就認下這樁錯，含淚嚥下啞巴虧，權當是她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出錯了頭。
省得半點忙沒有幫上，還平白給朋友添麻煩。
卻在這時，聽到旁邊同事熱情地開口：
“阿華口中游戲部和江設計師關係交好的人，應該就是小黨吧！剛纔我看她下來，在和旁邊運營部的同事對接任務。怎麼樣，是要找她來幫忙作證嗎？如果你不方便，要不要我過去把人找過來。”
同事自告奮勇。
除了本身個性外向，樂於助人以外，當然也不乏八卦是人刻在骨裏的天性。
縱使在場的其他人都不言不語，靜靜看戲，但心中對結果的好奇，卻不比張春華和曹碧瑩，這兩個暗暗較勁，想要一較高下的人少。
所以同事一開口，甚至都沒等來張春華的應答。
其他人便迫不及待地附和說：
“原來就是小黨嗎？不提我還沒想到呢！”
“說來江設計師在的時候，比起旁人確實和她要走得更近些，不少次我都看她們倆一塊去食堂喫飯。找她來問的話，應該沒問題！”
“我也覺得可以！就算現在江工離職沒在公司了，但之前關係那麼好，私下總還會有聯繫的吧！”
“如果一點聯繫都沒有，那也着實該讓人懷疑，是不是和邵總的感情生了間隙。”
……
尤其不久前還大膽認愛的邵總，這會卻一反常態的只是低調發喜糖，沒有公開，沒有大張旗鼓慶祝，怎麼看怎麼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