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護眼
简体
第468章 頭是要磕的(第1/2頁)
上一章 書架 目錄 存書籤 下一頁
    “磕頭來討?”小牡丹聽到這話,氣的想上去摁着顧欒和他的繼室的頭往地上磕。

    她原本以爲自己今天就是陪着顧大人來這走一趟,看看這分隔多年的父子重逢,陪着演演戲,蹭些喫喝。

    誰曾想顧大人他爹和還有他爹的繼室,一點不當人啊!

    “叫花子要飯哪有不磕頭的?”顧欒皺眉看了小牡丹一眼,而後又朝顧長安道:“我早就看出來你是個敗家又招禍的,父子情分早就斷了,我家中錢財宅院,你休要妄想,想要些喫食就跪下好好磕頭,我就權當喂狗,舍於你一些。”

    顧欒與顧長安斷了父子親緣這事,與其說是顧欒將顧長安趕出家門,更該說是顧長安與他決裂。

    當年那事鬧得難看。

    若非聽說顧長安做了高官,顧欒這輩子都不會想着把這個兒子認回來。

    這會兒見顧長安丟了官,落魄至此,便想起當年這逆子不服管教,處處同自己對着幹。

    如今弄成這幅模樣真真是一點也不奇怪。

    顧欒甚至覺得之前陛下看得上他,讓他做掌管戶部的權臣,纔是奇了怪了。

    現在,不孝子淪落到這種地步,顧欒又驚又怒,心裏想的更多是,要讓這不孝子低頭認錯。

    以此證明,他當年將其趕出家門這個絕對做的對極了。

    “喂狗?”顧長安笑起來,眼裏有了些許水光,“好一個喂狗啊,說的真好。”

    他看着顧欒,磨了磨牙,問道:“你我父子情分早就斷了是吧?”

    顧欒想也不想就回答:“自然是。”

    顧長安手裏摩挲着竹杖,“想要些喫食,也得向你磕頭才能得到施捨,是嗎?”

    顧欒沒耐心再與他說話,滿臉不耐煩道:“你想要就磕,不要就趕緊走,別堵着我顧府的大門,平白給我添晦氣!”

    “磕,待會兒再磕,咱們這麼多年不見,磕頭不急在這一時。”顧長安把竹杖扔了,擼了擼袖子。

    “我們做叫花子的,也有做叫花子的規矩,乞討也要先給人唱段蓮花落把人哄高興了再討的。”他說着,喊了聲“小牡丹”。

    “哎。”小牡丹脆生生地應了一聲。

    顧長安取下別在腰間的快板,一邊打了兩下,一邊說:“你起個頭兒,咱們給顧老爺唱一段。”

    “成!”小牡丹到底是真做過叫花子的人,這會兒又惱火着,全然把丟臉不丟臉的事都拋到了腦後。

    她想了想,彎腰把顧長安丟到地上的竹杖撿了起來,左右手各拿一根竹杖當棍子似的耍。

    顧欒的繼室裴禾,還有他姬妾兒女們瞧見這一幕都跟看戲似的,顧長濟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到底沒出聲。

    周遭圍觀的那些人,還在議論着‘當過尚書的人賣藝討食還真是生平頭一次見!’

    “人生不易,尚書賣藝!”顧長安打着快板,笑着說:“各位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小牡丹看顧大人吆喝起來,一時間又好笑又心疼。

    話說回來,她以前乞討的時候,可從來都沒有過這麼大的陣仗。

    顧大人真不虧是顧大人。

    連做叫花子,都比別人人緣好。

    她側耳聽了會兒調,用兩根敲打着相和,《不足歌》張口就來:“終日奔波只爲飢,方纔一飽便思衣。”

    顧長安的快板打的極其順手,緊跟着唱出了下一句,“衣食兩般皆具足,又想嬌容美貌妻。”

    他嘴角原本一直帶着嘲諷的笑,唱到“又想嬌容美貌妻”的時候看向小牡丹,剛好對上了她的視線,眼神都不自覺溫柔了幾分。

    小牡丹衝他眨了眨眼眼睛。

    她詫異極了。

    沒想到顧大人也會唱不足歌。

    她還以爲顧長安就只負責打個快板而已,自己得從頭唱到尾。

    這會兒輪着來,就輕鬆多了。

    小牡丹看着顧欒,又繼續唱道:“娶得美妻生下子,恨無田地少根基。買到田園多廣闊,出入無船少馬騎。”

    “槽頭扣了騾和馬,嘆無官職被人欺。縣丞主薄還嫌小,又要朝中掛紫衣。”顧長安接上了這幾句,還不忘抖了抖身上的破衣爛衫,自行加戲,“哎呀,掛紫衣!”

    小牡丹見他如此,心道:那我也不能輸啊!

    她把兩個竹杖一齊拋了,做雙手合十狀繼續唱道:“作了皇帝求仙術,更想登天跨鶴飛。”

    結果那竹杖很快就落了下來,眼看着就要砸她頭上。

    顧長安連忙伸手把小牡丹拉着走上了臺階,單手打着快板,站在顧欒面前唱出了最後一句,“若要世人心裏足,除是南柯一夢西。”

    唱完之後,顧長安和小牡丹對視一眼,扔了快板,哈哈大笑。

    “唱得好!”小牡丹毫不吝嗇地大聲誇獎道:“顧……長安好歌喉!”

    顧長安連忙謙虛道:“跟夫人比起來,還是略遜三分!”

    “暢快!”他看着臉色鐵青的顧欒笑道:“好生暢快啊!”

    顧欒出生富貴,卻在做了個小官之後,負了結髮妻子。

    害的她鬱鬱而終。

    顧長安在母親死後的那幾年,被繼母激着做盡了可以惹怒顧欒的事,最後頂着滿身污名被趕出家門。

    他自己受的那些委屈,都不要緊。

    只有鬱鬱而終的母親,顧長安放不下、看不開。

    此前的許多年,他都想有朝一日再見到顧欒,要替母親問一問顧欒:曾是蘭因,何結惡果?

    可今日小牡丹起頭唱了這個《不足歌》之後。

    他似乎已經從中得到了答案。

    無需再問。

    周遭看熱鬧的衆人聽完之後,議論不休,“這唱的是不足歌啊!”

    “這哪裏是什麼賣藝討食!分明是指着鼻子罵顧員外呢!”

    顧欒都被顧長安和小牡丹以歌代話給罵懵了。

    “爹!”

    “老爺!”

    顧長濟和裴禾一左一右拉着顧欒的袖子喊他。

    顧欒回過神來,大怒道:“你、你唱的是什麼爛詞?來人啊,把這兩個叫花子給我綁起來打!打到他們磕頭認錯爲止!”

    顧家七八個小廝得了令,當即便將顧長安圍住,拿了麻繩就要上去捆人。

    小牡丹還想跟人幹嘴仗。

    顧長安伸手把她拉到了身後護着,“夫人暫歇片刻。”

    小牡丹已經懶得跟他計較張口閉口就是“夫人”了,只跟他說:“你又不會武功,小心些,別被讓人打了。”

目錄 存書籤 上一章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