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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換她來世百歲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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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灼前世就遇到了謝無爭和顧長安他們,可別人再好,可以做兄長、做摯友,卻再沒人讓她動過情愛之念。

    直到重活一世,歷經種種,她纔想明白,她那樣恨晏傾,臨死了還要嫁他,不僅僅是因爲與晏傾針鋒相對數年,要藉此再氣他一回。

    更因爲秦灼從未放下過心裏那個少年,愛越深,恨越重。

    她把自己的心事,明明白白地告訴晏傾。

    晏傾抱着她,如同抱着這世上最難得的珍寶。

    這一夜,秦灼跟他說了很多話,有關前世的,也有今生的,輕聲嘆:“前世我做得那麼絕,獨留你一人在世上,也不知你的餘生如何過的?”

    若晏傾早早斷情絕愛,真的對她毫無情意,那後頭的日子倒是好過的。

    偏偏他心裏藏了那麼多事……

    秦灼想象不到前世自己死後,晏傾會怎麼樣?

    晏傾也不怎麼接話,就聽着她說。

    他對秦灼口中所說的前世一無所知,光是聽她提及一二,就心痛難抑,更不能想象灼灼死在自己面前的場景。

    秦灼見晏傾聽了前世那些事就不怎麼說話,就說這輩子讓人高興的事去了,問他立後大典想怎麼辦?

    她是大興朝頭一個女帝,晏傾是大興朝頭一個男後,這大婚事宜都得開闢新意,禮部有的忙了。

    最後說得她自己都困了,擁着晏傾一起倒塌而眠。

    她累了一天,入睡得極快。

    晏傾卻久久沒有入眠。

    他給秦灼寬衣的時候,看到了窗邊小案几上放着的那盞青銅蓮花燈。

    灼灼說那是張掌教借她的靈雲觀至寶。

    張靜玄着重說了好幾遍‘借’,以後還要拿回去的。

    晏傾從不曾見過此物,卻不知怎麼的,覺得似曾相識。

    他伸手想拿起來看看,秦灼卻喊了聲“熱”,整個人都貼了上來。

    晏傾無暇顧及那盞青銅蓮花燈,直接放下牀幔,擁着秦灼入睡。

    夜深人靜。

    殿中燭火無人來續,也逐漸燃盡了。

    四周很快就暗了下來。

    晏傾染上了秦灼的睡意,閉上雙眼,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榻邊的青銅燈卻在黑暗裏亮起了一抹微光。

    些許微光映入簾帳中。

    入睡的兩人,做了同一場夢。

    夢迴前世,秦灼死在花轎裏的那一天。

    是記憶裏熟悉的丞相府門前,人羣喧囂,侯府送嫁的侍女隨從淚落如雨,哭得不成樣子。

    秦灼成了一抹漂浮在空中的幽魂,看着身穿嫁衣、形銷骨立的“自己”嚥了氣。

    緋紅的轎簾剛剛落下。

    身着白色捲雲紋道袍的晏傾站在花轎前,臉色煞白如紙。

    “秦灼!”他猛地掀開轎簾伸手去扶秦灼。

    可轎中之人,早已氣息全無,不管他怎麼喊,都不會再有半點反應。

    晏傾顫着手探了探她鼻息。

    然後是頸部和脈搏。

    全都沒有了。

    四周的人議論紛紛。

    侯府的人說:“既然侯爺都說算了,那我們帶侯爺回府!”

    晏傾卻恍若未聞。

    他在花橋前站了許久,彷彿身上的鮮活氣一瞬間都被人抽走了一般。

    久到丞相府和侯府的人都要打起來了。

    他伸手把秦灼打橫抱了起來,一步步走進了丞相府。

    黃昏的晚霞絢麗如斯,映紅了半邊天。

    也映紅了清冷晏相的雙眼。

    侯府送嫁的衆人見晏傾隻字不言,直接抱了人就進府,不由得追上前來,高聲喊道:“侯爺!”

    “晏相這是什麼意思?”

    “我們侯爺都去了!他還要計較不成?”

    丞相府衆人見狀,連忙上前攔住,兩撥人吵吵囔囔的,當街打了起來。

    圍觀的百姓喊得更大聲,整條街都亂哄哄的。

    晏傾頭也不回,直接抱着秦灼的屍身去了後園。

    秦灼的意識漂浮在空中,連忙跟了上去。

    她心裏大抵知道自己這是在做夢,一邊想着睡前剛跟晏傾說前世自己死得早,還做的那麼絕,也不知道晏傾後面的日子是怎麼過的。

    結果一睡着,就夢見了。

    秦灼跟着進了丞相府,晏傾走得快,她飄飛在半空中,府中景象都跟走馬觀花似的飛快閃過。

    她看見晏傾抱着屍身到了園中。

    這園子一個小廝僕從都沒有,十分空曠,地上擺了還畫滿了陣法符咒一類的東西,最中央的位置擺了祭壇,壇上擺着一盞青銅蓮花燈。

    正是張掌教借給她的那一盞。

    秦灼在看到這一幕之後,忽然明白了,爲什麼張靜玄要把這盞青銅蓮花燈借給她。

    若得機緣,可改天命……

    若得機緣,可改天命!

    她看着晏傾把自己的屍身小心翼翼地放在祭壇上,將她有些凌亂了的頭髮理好,然後拿火摺子點燃了放在四周的長明燈。

    最後,晏傾拔劍割開手掌,將自己的鮮血注入那盞青銅蓮花燈之中。

    秦灼不知道他這樣做會有多大的後果,但她想阻止他,不想讓他承受傷痛。

    她明知晏傾根本聽不到她說話,還是忍不住喊他:“晏傾!”

    “晏傾!”

    “晏孤雲,秦灼已經死了!就算你想把自己的壽命換給秦灼,也來不及了!”三十多歲的沈歸一飛身而來,依舊頂着一張面癱臉。

    沈歸一冷歸冷,對晏傾的事倒是一直很上心,“你爲了她,不惜騙我掌教師兄,從他手裏拿到這盞換命燈,又苦心鑽研陣法符籙,可你千算萬算,也算不到她會死的這樣快,這就是她的命數,你改不了!”

    晏傾沒理他,繼續將鮮血注入蓮花燈中。

    這蓮花燈看似尋常,可血液落入其中便悄然無影,竟似無底一般。

    他臉色越來越蒼白,脣上也沒了血色。

    “她已經死了,無論你做什麼都是徒勞,何必如此執迷不悟?”沈歸一出手制止他,“換命燈雖是凌雲山至寶,但從來沒人真的動用過,換命之說也只是傳說!就算你賠上自己的性命,也無法讓她活過來……”

    “即便是徒勞,我也要試一試。”晏傾推開了沈歸一,讓其推出陣法之外。

    他將燈油倒入蓮花燈中,和血液混在一起,不曾點火,便奇蹟般地點燃了。

    盈盈火光映在晏傾臉上,“人死不能復生,那就……”

    他說:“用我今生萬載名,換她來世百歲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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