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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臣晏傾,恭迎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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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秦灼第二次稱他爲“父皇”。

    上一次,從他手裏騙走了風雲令,裝得老老實實去北漠和親,到了地方先是殺了北漠王,回頭就奪了北境兵權。

    這一次,重兵壓城要他退位。

    殿上羣臣心急如焚,議論紛紛道:

    “連安國公開城門相迎了,這宮門又能撐幾時?”

    “大勢已去,大勢已去啊!”

    “此時皇上還不願向永安君示好,等她殺上殿來,只會更加騎虎難下……”

    興文帝原本想怒斥晏傾,可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便聽見秦灼的聲音遙遙傳來,底下的官員們的議論聲更是聽得他心亂如麻。

    安石毅是他的伴讀,這些年一直備受厚待,說是皇帝心腹也不爲過。

    可連這樣人都投了永安君,誰知道守宮門的那些禁軍將領會不會主動打開宮門……

    “父皇!”蕭臨還跪在地上聽身後羣臣喧譁,他見皇帝跟丟了魂一樣,許久都不出聲,連忙開口喊道:“父皇,趁着宮門還未被攻破,此時主動打開宮門,迎接皇姐入宮尚能留有幾分顏面,若是真等她提刀殺上殿來……”

    興文帝怒道:“危急之時,你不思退敵之法,也不想來日東山再起之策,怎麼盡長他人志氣?!”

    蕭臨微頓,而後道:“兒臣既打不過皇姐,也沒她能幹,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三皇子是個實誠人,說的都是實誠話。

    讓一衆保皇黨都無話可說了。

    興文帝堵心得要死。

    晏傾站在白玉階前,再次開口道:“臣晏傾,恭請皇上退位讓賢。”

    殿上羣臣見狀,有一般人都站出來,附和道:“臣等恭請皇上退位讓賢!”

    餘下小半臣子,三三五五地跟着出列:“臣等恭請皇上退位讓賢!”

    文武百官的一聲聲“臣等恭請皇上退位讓賢!”在金鑾殿上盤旋着。

    回聲不絕。

    殿外廝殺聲連天。

    蕭臨跪拜於地,高聲道:“兒臣恭請父皇退位讓賢!”

    這位三皇子,如今是皇帝膝下唯一的兒子。

    可如今,這唯一的兒子爭皇位的雄心不說,還逼着皇帝老子讓位。

    所謂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興文帝一口氣上不來,面泛青紫,猛地倒在龍椅上。

    “皇上!”李公公嚇地跪倒在地,連聲喊:“宣太醫!快宣太醫啊!”

    倒在龍椅上的皇帝硬挺着緩過氣來,閉上眼,點了頭。

    “皇上應了!”有大臣高聲喊道:“皇上願意退位讓賢!”

    晏傾轉身朝殿外內侍道:“開宮門!”

    “開宮門!”內侍們一聲聲往外傳去,三重九殿聲聲相傳。

    殿中有大臣說:“皇上都答應了退位讓賢,我等也該出宮迎接永安君纔是。”

    一人開口,衆臣紛紛應和。

    “光是出宮相迎還不夠。”蕭臨道:“既然父皇都要退位了,那這玉璽……也得奉上吧。”

    “對對對。”

    “該奉上的,該奉上!”

    皇帝原本已經認命一般閉上了眼,聽到蕭臨這話又憤怒地睜開雙眼,瞪着自己這個毫無爭霸之心,還想着要把玉璽奉給秦灼的蠢兒子。

    蕭臨被他瞪得有些不敢上前,便轉頭對晏傾道:“太傅,這玉璽……”

    “殿下想得周全,臣去拿。”晏傾應聲,擡步上了白玉階,當着興文帝的面把龍案上的玉璽放入檀木托盤中端了起來。

    一個皇帝被臣子當着文武百官的面拿走玉璽,興文帝難以忍受這奇恥大辱,氣到嗓音都在顫抖,“晏傾!你、你怎麼敢?”

    晏傾沒理會他,直接端着玉璽就朝殿外走去,蕭臨跟在他身側。

    一衆朝臣也跟着往殿外走。

    晏傾一開始只是步子邁得大些,後來就越走越快,跑得急。

    連人馬高大的三皇子都要快跑才能跟上,後頭一衆大臣在後頭狂奔猛追。

    偌大個皇宮,大臣們這輩子都沒有這樣你追我趕過。

    此時宮門大開,廝殺已止,血腥氣四散。

    大雪紛紛,狂風席捲來。

    長長的宮道上,落了一地積雪。

    晏傾走在最前面,身影如風,後面一衆大臣緊跟着來,紫袍朱袍拂雪而過。

    不知是誰小聲嘀咕:“晏大人怎麼跑的這麼快?急着投胎似的!”

    聲未落,便換來了一連串的“你胡說什麼?”

    “晏大人此舉必有深意!”

    “你懂什麼,就在這胡咧咧?”

    “咱們早些出宮去,早些見到永安君,就能少死幾個人!”

    衆大臣們爲了追上晏傾的腳步,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說晏傾跑這麼快想急着去投胎的那人被圍攻了之後不敢再吱聲。

    只是晏傾走得急,沒打傘。

    後頭的人也不敢耽擱,沒有一個敢提傘的事,全都吹風淋雪往宮門處趕。

    “太傅!太傅,你慢些!”蕭臨跟在晏傾身側,提醒道:“雪天路滑,小心摔着!”

    一衆大臣裏,只有晏傾手裏端着玉璽。

    金鑾殿到宮門口有很長一段路。

    地上又有積雪,行走都要小心,後頭幾個大臣跑得喘不上氣,已經相互攙扶上了。

    只有晏傾依舊疾步如飛。

    蕭臨怕他滑倒,一邊走還要一邊顧着他。

    晏傾眼中卻只有前方。

    漫天飄雪,深深宮門。

    他聽見馬蹄聲嘈雜,他看見宮門前衆禁衛俯首跪拜。

    碧瓦積雪,紅牆落霜,一襲玄衣的秦灼坐在馬背上,交代底下人的善後,擡手揮斥間,成了他眼中,最奪目的好風光。

    晏傾行至宮門前,見到秦灼那一刻,反倒放慢了腳步。

    蕭臨和後頭的那些大臣們跟着緊急止步,一口氣還沒來得及緩。

    晏傾已經將裝着玉璽的檀木托盤舉過頭頂,行跪拜之禮,“臣晏傾,恭迎君上!”

    這位晏大人即便是官職低微的時候,在興文帝面前屈膝的次數也屈指而數。

    而今對着永安君,倒是跪得乾脆。

    身後百官沒時間細想,就跟着下跪相迎,“臣等恭迎君上。”

    秦灼身形利落地翻身下馬,俯身握住了晏傾露出袖外的手腕,將人扶了起來,在他耳邊低語道:“晏大人是跑着來見我的?瞧這額間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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