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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父皇,你該退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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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不知晏大人跟永安君有過那麼一段。

    如此緊要關頭,派別的人去只怕都是有去無回。

    只有這位晏大人。

    會被永安君怎麼着說不準。

    但死是肯定不會死的。

    興文帝的目光也落在了晏傾身上,“晏傾?”

    晏傾應聲出列,“臣願往,只是皇上要向永安君示好,臣得問個明白,究竟要如何示好?”

    興文帝眉頭皺成了‘川’字。

    方纔提議這樣的錢大人張了張嘴,愣是沒敢繼續往下說。

    晏傾道:“天家父女,兵戎相見,秦灼帶着三十萬大軍一路攻城略地到了京城,眼下正在攻打京城。若要以示好來平息,那皇上是不是準備要將皇位傳給她?”

    他這話一出,滿朝皆驚。

    文武百官都不敢在此時出聲。

    興文帝被激得不輕,要命地咳了起來。

    “皇上……皇上切莫勞心啊皇上,保重龍體!”邊上的劉公公一邊幫着拍背,一邊勸道。

    偏生晏傾又道:“皇上若真作此想,請下聖旨一道,臣這就去勸說秦灼。”

    “咳咳咳!”興文帝此刻正咳得說不出話來,聽到晏傾說這話,不由得擡手指着他。

    衆臣都不敢擡頭看。

    過了好一會兒,纔有人站出來:“皇上,臣以爲此時朝秦灼示好已然無用,還請皇上儘快離宮,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這話一出,朝中衆臣立馬就分成了兩撥。

    一撥認爲秦灼再怎麼說也是皇帝的女兒,鬧得再厲害,說到底也是天家父女的家事,只要皇帝拉得下臉來,跟女兒示好,把皇位傳給她,怎麼也能體體面面繼續做太上皇,再怎麼都比被人攻破了京城好一些。

    一撥說帝王天家面子不留,讓皇帝趕緊跑,在想法子東山再起。

    這兩撥在金鑾殿上爭吵不休。

    晏傾面無表情地聽着。

    皇帝頭疼欲裂,一直扶額,問衆人:“難道就沒別的辦法了?”

    “有。”晏傾道:“把三皇子送出去,以期來日。”

    他意簡言駭。

    但衆人都聽明白了。

    皇帝走不了,那就送三皇子走,就算秦灼攻入京城做了新帝,三皇子得了生路,以後想奪回皇位,總還能有一兩分機會。

    大臣們都覺得這路子可行。

    奈何蕭臨一聽這話就大步上前,高聲道:“兒臣不走!”

    “你這憨兒!”興文帝以爲蕭臨這時候還要在自己跟前說什麼‘父皇不走,兒臣也不走’的話來,不由得沉聲訓斥道:“讓你走你就趕緊走,還在這裏喊什麼不走!”

    “父皇!”蕭臨朗聲道:“皇姐平定北漠,剿東臨匪亂,殺西梁反王,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利國利民之事,今日攻打京城,也是因爲父皇先前做了錯事,皇姐不是嗜殺之人,即便她率軍進了京城,進了皇宮,也不會殺兒臣,不會殺父皇,所以兒臣和父皇都不用走……”

    三皇子長得高大,比殿中大半臣子都魁梧,可他今年也就十六歲。

    高妃在時,他聽高妃的話。

    年前高妃沒了,晏傾做了他的太傅,三皇字心中的是非對錯,大多都是太傅教的。

    皇帝天威不再是衡量對錯的標準。

    蕭臨心裏清楚地知道,秦灼做的那些事對百姓來說是好事。

    興文帝沒等他說完,就厲聲打斷道:“朕做了錯事?朕怎麼可能做錯事?誰讓你在這胡言亂語的?晏傾!”

    “晏傾!”皇帝怒聲喊道:“晏傾,你是三皇子的太傅,你平日都教了三皇子什麼?”

    晏傾被皇帝吼了也依舊從容,緩緩道:“臣教殿下明是非,知對錯。”

    “兒臣說的都是兒臣的心裏話,並不是太傅教兒臣這麼說的!”蕭臨見狀連忙替晏傾開脫,“父皇也是人,是人都會犯錯的,皇姐帶兵打到京城來,途經各城多的是開城相迎之人……”

    “住口!”皇帝聽蕭臨多說一個字都要喘不上氣來,當即就揚起桌上的奏摺朝三皇子砸去。

    蕭臨被砸的眼冒金星,委委屈屈地跪了下去,小聲道:“是父皇要問解決之法,兒臣跟你說了問題所在你又不聽,父皇的太傅就是這樣教父皇的嗎?”

    三皇子說話的聲音已經很輕了。

    奈何此刻殿上羣臣都跟吃了啞藥似的,安靜無聲。

    他這話便成了唯一的聲音。

    傳到皇帝耳中,清晰可聞。

    氣的皇帝抄起鎮紙就朝他砸去。

    晏傾見狀,當即上前擡袖替三皇子擋了一記。

    長條白玉鎮紙落在地上,碎成了兩半。

    “太傅。”蕭臨擡頭看着晏傾,小聲道:“你跟我說知錯就能善莫大焉,爲什麼父皇就能不知錯也不認錯?”

    晏傾沒說話。

    蕭臨又道:“皇姐要的不是誰的示好,她就是要讓做錯事的人認錯,這麼簡單的事……爲什麼父皇不肯做什麼?”

    三皇子這話像是在問晏傾,也像在問皇帝。

    滿殿無聲。

    外頭雪落風吹。

    空氣裏彷彿都瀰漫着血腥氣。

    廝殺聲似乎越來越近了。

    “報!”

    有滿身血污的禁軍急奔而來,驚聲道:“啓稟皇上,安國公開了東城門,迎接永安君入城,現下永安君已經帶着北境大軍直奔皇宮來了!”

    聲未落,又有禁軍匆匆前來報信:“北城門!北城門也開了!”

    “皇上!是走是留,還請皇上速下決斷!”

    殿中羣臣爭吵不休,有的催皇帝走,有的說三皇子說的有理,翻起了皇帝先前做的那些爛事。

    偌大個金鑾殿吵得如同菜市口。

    “晏傾!”興文帝靠在龍椅上,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了年輕臣子的身上,“真的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

    晏傾反問道:“皇上說的是對您來說更好的辦法,還是對江山百姓更好的辦法?”

    興文帝忍着怒氣道:“這有什麼不一樣?”

    “皇上氣數已盡,神仙來了也救不得。”晏傾看着高作龍椅上的那人,薄脣輕勾道:“而江山百姓得遇明主,這世上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

    他拱手,卻不低頭,身姿筆挺站定,看着興文帝,字字清晰道:“臣晏傾,恭請皇上退位讓賢。”

    “你——”興文帝被晏傾氣得險些背過氣過,他剛喊“來人!來人!”

    還沒來得及要對晏傾做什麼。

    宮外馬蹄聲如雷奔,廝殺聲充斥着三重九殿。

    秦灼清清朗朗的嗓音被內力擴大,傳入殿內,不斷迴盪着一句:“父皇,你該退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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