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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今夜良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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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燈火盈盈,美貌婢女端着托盤穿過席位間,衣帶飄揚香風暗浮。

    席間佳餚美酒飄香,各家見了君上,都有些躍躍欲試。

    可這一時間,誰也不敢做第一個起來說話的那個。

    他們既擔心被人佔了先,又擔心自己若是搶先,說錯了什麼,反倒是替別人開了路。

    秦灼坐在席間,掃了衆人一眼,便端起酒盞,同衆人道:“今夜良辰美景,故人新友濟濟一堂,自當暢飲,諸位請。”

    衆人連忙端起酒盞,“君上請。”

    秦灼一上來就讓衆人喝酒,接下來便是宋文正和宋旭父子輪番開口說北境之危能解,全靠君上當機立斷、力挽狂瀾云云。

    宋刺史做了大輩子官,素來以清正聞名,但今夜說的盡是歌功頌德之語。

    要是不清楚宋文正的爲人,定要以爲這位宋刺史的官位是拍馬屁拍來的。

    宋旭跟他爹配合地極好。

    沒當宋刺史歌頌完一句,宋旭就讓衆人滿飲一杯。

    謝傲鴻他們說話,感嘆北境能有今日、大興將來也會海清河晏的一天,宋旭也能讓衆人接着喝。

    酒過三巡,席間的各家公子一個都沒能往秦灼跟前湊,酒倒是喝了不少。

    有幾個已然有些暈乎乎的。

    也有喝了酒之後,壯了膽要起身說話的。

    秦灼看了席間衆人一眼,在他們開口前,含笑道:“諸位慢飲,且看歌舞助興。”

    她說完,一旁的顧長安便放下摺扇,擊掌兩聲。

    片刻後。

    十幾個身姿窈窕的舞姬自水榭處飄然而來,夜風吹動燭火,月華落在池水中,水面波光盈盈,微光拂過席間。

    舞姬們水袖翩飛,穿過席間,行至宴席中間,翩然起舞。

    不遠處的樂師們起琴瑟,動笙簫,樂曲聲隨風傳來,更添風雅。

    這歌舞一起,許多人就被吸引了目光。

    原本想上前朝秦灼示好的那幾位,又默默坐了回去。

    等着再尋個好時機。

    顧長安一邊合了扇子拿在手裏轉着,一邊聽曲賞舞,還不忘伸手攬着初五,問少年,“怎麼樣?本公子安排的歌舞的好看吧?”

    初五壓根看都不看那些舞姬一眼,默默地把案上那盤肘子端到了自己跟前,他想伸手抓了就喫,忽然發現有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少年擡頭看去。

    發現正在看着自己的人是晏傾,頓時一個激靈,收回了馬上要去抓肘子的手。

    這位晏先生可嚴厲了。

    上次瞧見他用手抓牛肉喫,然後接下來的一個月他都沒有牛肉喫。

    晏先生不但要他喫飯用筷子,連拿筷子的姿勢都不能粗魯,否則……他愛喫的那些,就不會再出現在他面前。

    這可比打他,還讓他難受。

    初五默默拿起了筷子,正打算用筷子夾着喫,一旁的徐丹青忽然把盤子端了過去。

    “哎……”初五本來都有點生氣了,但是看見端走盤子的是徐丹青,又默默地把氣壓了下去。

    算了。

    她也想喫,就讓她喫點吧。

    下一刻,他就看見徐丹青拿出了腰間的匕首。

    她用匕首把肘子割成了一塊一塊的,然後又把盤子推回了少年跟前,“喫吧。”

    “多、多謝!”初五眼睛都亮了,拿筷子夾了肘子肉就喫。

    徐丹青拿出帕子細細擦拭染了油污的匕首。

    坐在兩人中間的顧長安見狀,扇子都不搖了,“本公子是不是不應該坐在你兩中間?”

    初五忙着喫肉沒搭理她。

    徐丹青擦完了匕首,把帕子往案上一扔,問他:“要不我也幫你割一割?”

    “不……不必了。”顧長安往初五那邊靠了靠。

    拿刀的女子太可怕了。

    誰知道她是要割肘子,還是要割他的肉。

    這席間歌舞悠悠,美人裙袂飄飄。

    宋文正和謝傲鴻他們是真高興,多飲了一杯,就把與秦灼同坐的秦懷山都拉了過去,坐在一起共飲。

    衝着永安君夫婿那個位置來的各家公子,還在找時機表明來意。

    今夜這宴,算得上是難得是好宴。

    宋旭忙活了大半場,見歌舞上來了,才坐下稍歇,連自家爹爹喝多了去把秦二爺拉下來都沒管他。

    反正也拉不住,他坐在席間同與幾個上來跟他攀談的人談笑風生。

    秦灼坐在首位,時不時有將領謀士上來敬酒。

    這些人都比她年長,都是爲大興灑過熱血的人,她來者不拒,都飲了。

    晏傾時不時起身爲她擋酒,然後又被衆人拉着一起敬。

    顧長安原本在邊上看熱鬧,看着看着就被人拉着灌酒,想溜都溜不掉。

    連平日不怎麼好酒的謝無爭都被人拉着敬酒,多飲了幾杯。

    花辭樹原本跟花滿天坐一起,看着他們被灌,準備喝兩杯酒趴下裝醉,他剛看了四下一眼,覺着是個好時機。

    同坐的謝無爭忽然開了口,“辭樹。”

    他舉杯,示意共飲。

    花辭樹擡眸看向無爭,放棄了就此趴下裝醉的念頭,端起酒杯湊過去跟他碰了一下,然後共飲此杯。

    花滿天瞧着自己徒弟裝醉不成,有些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就起身朝水榭那邊去了。

    水榭邊上風大,夜裏涼爽。

    醫聖老前輩這般年紀,也沒人會拉着他灌酒,自是由着他去。

    不遠處的風千面,瞧見謝無爭和花辭樹坐在一處飲酒,想過來又有些糾結。

    反倒是花辭樹擡手示意他過來。

    “無爭兄。”花辭樹放下酒盞,朝謝無爭行了一禮,正色道:“我有一事,要告知於你,我心中有愧,只好先在此賠罪。”

    謝無爭連忙伸手將他扶了起來,“何事如此?”

    風千面穿過席間,行至兩人身側,面帶愧色地喊了聲,“公子。”

    這一聲公子,卻不知是在喊花辭樹,還是謝無爭。

    花辭樹被扶着坐直了身,斟酌用詞良久,還是用了最直白的話語。

    他說:“無爭兄,千面是我派到你身邊的人。”

    謝無爭愣了一下,很快便緩過神來,微微笑道:“原來你說的是這事。”

    他伸手拍了拍風千面的肩膀,“這些年,千面不曾害過我,還幫過我許久,你讓他到我身邊來算是好事,何必心生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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