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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不謀而合(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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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灼將對方的反應盡收眼底,微微笑道:“我是殿下,也是侯府的晚輩,大夫人怎就受不得這禮?”

    秦大夫人見她面上帶笑,心裏慌得不行,連忙道:“先前都是我不對!殿下千金之軀,我卻讓殿下在侯府受了委屈……”

    她說着,咬了咬牙便低頭認錯:“臣婦這廂給殿下賠禮了。”

    “大夫人這是做什麼?”秦灼伸手扶了她一把,笑道:“幾天不見,大夫人怎地改了性子?我這乍一看,還有點不習慣。”

    秦大夫人原本不想起,愣是被秦灼一用力直接託她起身。

    秦灼在姑娘裏頭算是身量高挑的。

    秦大夫人站直了,還比她矮半個頭,大夫人本就因爲身份低她一頭,這會兒更是氣勢全無。

    “殿下說笑了……”秦大夫人說話聲音都比平時輕了許多,她見秦灼這會兒看着還算好說話,試圖爲自己之前所作的那些開拓一二。

    她說:“之前我讓人盯着殿下讀女戒、學規矩,其實也沒有壞心的,我只是、只是……”

    秦灼見秦大夫人一時不知道怎麼說,直接開口幫她把話接了下去,“大夫人只是同這世間大多數女子一般被規矩所束縛,麻木而盲從。有很多人說女子生來便該溫良柔美,低眉順眼,便讓小姑娘們都照做,不肯照做有質疑者,便會被他們罵作離經叛道,世所不容。”

    秦灼其實是可以理解秦大夫人這些做母親的想法的,她們壓着女兒學規矩遵從女戒,是因爲在她們年少時,她們的母親也是這樣教的。

    千百年來,天底下的女子都是這樣過來的。

    當然,也有少時不服管教,質問長輩‘爲什麼男子可以考科舉,可以雲遊天下,可以想去哪就去哪,女子就只能被關在小小的宅院裏?’的姑娘。

    但這樣的女子太少太少了,她們要麼被馴化成世人能容的模樣,要麼寧爲玉碎,被淹沒在歷史的長河中。

    如同謝皇后那般少時便仗劍走天下,遊方講學,窮盡半生之力也不過就是想讓這世間女子不再麻木盲從,懂得爲自己而活,可她做了那麼多,自己卻還是所嫁非人,枉死深宮。

    秦灼思及此,面上的笑意悄然淡去,神色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她看着秦大夫人,緩緩道:“此事非你之過,而是這世道的錯。”

    秦大夫人聞言,不由得愣了一下。

    一旁的秦生蘭聞言,眼睛都亮了起來。

    小姑娘望着秦灼,滿臉都是崇拜敬仰之色。

    秦知宏聽到這話,神色有些尷尬,見秦大夫人不說話,不由得用胳膊碰了她一下,輕聲提醒道:“夫人,殿下在同你說話。”

    “是是是……”秦大夫人這纔回過神來,同秦灼道:“殿下說的也有道理,臣婦讀的書不多,先前只想着讓您和蘭兒都學好規矩,找個好的夫家,就算琴棋書畫、女紅針線不擅長也沒什麼,只要人乖巧,不被人嫌棄就好……”

    她說着,眼裏忽然有了水光,“正如殿下所說,這世道對女子有太多的束縛,可世間皆是如此,若是太過特立獨行,與衆不同,反倒要喫大苦頭。相比之下,活的稀裏糊塗、一生庸碌者可得平安,活的太明白、驚才絕豔之人,反倒命短,換做殿下,會如何選?”

    秦大夫人這話說的就差拿謝皇后出來當例子了。

    “夫人這是說的什麼話?”秦知宏聽得膽戰心驚,連忙插話道:“殿下本是人中龍鳳,自是與我等庸人不同,你休得在此胡言亂語!”

    秦灼擡手示意秦知宏止聲。

    她聽了秦大夫人說的這麼多話,此刻看着秦大夫人,心下只能感慨一句:可憐天下父母心。

    她正色道:“不管命長還是命短,總得爲自己活過,纔不枉來這人世走一遭。”

    秦生蘭上前道:“對!大姐姐說的對極了!”

    “蘭兒!”秦大夫人見狀,趕緊給自家女兒使眼色讓她不要放肆。

    只是秦生蘭不知道是先前被壓太狠了,還是被秦灼一番話激出了真性情。

    小姑娘站在秦灼身側,一本正經地說:“謝皇后曾說,女子生於世間,要讀書、明是非、知對錯!識得天地遼闊,賞得人間煙火!”

    秦生蘭說:“我也很想像大姐姐一樣!”

    “你還女英雄呢?你……”秦大夫人一時間拿小姑娘沒辦法,只得伸手去掐女兒的臉頰,小聲訓斥着。

    秦灼都被這母女倆逗笑了。

    “殿下和二弟好不容易回侯府一趟,你們還鬧!”秦知宏轉而瞪了一邊木頭樁子似的秦生玉,“你還在傻站着做什麼?也不知道攔着點你母親和妹妹!”

    秦生玉這纔過去攔着秦大夫人掐秦生蘭。

    秦知宏轉而同秦灼道:“讓殿下見笑了。”

    秦灼笑道:“是挺好笑的。”

    秦知宏頓時:“……”

    我說句客氣話,你還真笑啊?

    邊上的秦大夫人聞聲,立馬就鬆開了掐秦生蘭的手,收回袖中,裝作方纔什麼都沒發生。

    秦生蘭趁機,躲到了老夫人面前。

    秦生玉則走回了原來的位置當木頭樁子。

    “阿灼。”秦懷山也怕秦灼再說出什麼驚人之語來,連忙喊了她一聲。

    “說句玩笑罷了,都是一家人,沒人會不高興的。”秦灼說着走到了秦懷山邊上坐下。

    秦知宏和秦大夫人連忙附和,“哪裏能不高興?”

    至此,秦灼與秦大夫人那點小恩怨,便在談笑間灰飛煙滅了。

    老夫人吩咐侍女上茶。

    “殿下。”老侯爺則開口問道:“聽聞殿下要去北漠和親,此時當真沒有迴旋的餘地了嗎?”

    一說起這事,屋中幾人的面色都微微一變。

    皇帝剛認回昭華公主,就要把這位公主送去北漠和親這事,京城裏早就傳開了。

    長寧侯府的人自然也都知道。

    只是聽說歸聽說,總想着還會有別的變故。

    然而,秦灼只是面色如常道:“本就是我自己要去的,無需迴旋。”

    “你自己要去?”秦大夫人驚了驚,直接脫口而出問了這麼一句。

    “國難當前,總有人站出來。”秦灼說:“我只是選擇了站在天下百姓前面而已。”

    她說的太過風輕雲淡。

    彷彿這件事本該如此一般。

    廳中幾人都默了默。

    最後還是秦灼先開了口,“天下大事,說來話長,咱們下次再見也不知是什麼時候,不如話話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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