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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抱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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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長安把興文帝下旨查封京中各大青樓娼館,結果把二皇子壓在宮門前打了哥半死的消息傳到長寧侯府的時候,已是傍晚。

    夕陽西下,天邊晚霞似火。

    秦灼正坐在房中飲茶,頭疼怎麼應付秦大夫人一心讓她抄女戒做個規矩人的事。

    她裝作在牢裏待了幾天這兒疼那兒也不舒服,反正就是厚着臉皮不肯上繡樓去挨罰。

    老侯爺和秦老夫人對這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秦知宏也不說什麼,唯有秦大夫人一人想着要給她立規矩,本就顯得有些苛責,再逼着一個哪哪都不舒服的人去受罰就太過刻薄了,眼下也就只能由着她去。

    “秦灼!出大事了!”顧長安一進西和院的門就高聲說道:“今兒這事真是老天爺開了眼!”

    公子爺邊說便笑,一雙桃花眼神采飛揚。

    秦灼見狀,放下手中茶盞,擡眸問道:“什麼事讓我們顧公子這麼高興?”

    “你今天沒出門真是虧大了。”顧長安昨夜歇在了外頭,今兒是被那些查封小倌館的動靜給吵醒的。

    公子爺本來還一肚子火氣,結果跟着去宮門前瞧熱鬧的時候,剛好看見了差點被打死的那人是二皇子那一幕,萬分震驚之後,差點當場笑出來聲來。

    “晏傾今日不是上朝去了嗎?他給皇上進諫說什麼時下好男風的太多,以後咱們大興朝定會因此毀於一旦什麼的,反正說的特嚇人,好似大興江山馬上就要被這事弄垮了,皇上立馬就下旨查封京中賣男娼的所有地方,把正在嫖小倌的都拉到宮門前去當街杖五十,結果你猜怎麼着?”

    顧長安今兒也不是站在朝堂親眼看的,道聽途說也講的挺起勁,還不忘留點懸念讓秦灼猜猜。

    秦灼這一夜睡得挺沉,壓根沒想到晏傾第一天上朝就能搞出這麼大動靜。

    這好男風的,大多都是高門子弟,沒點權沒點銀子都不敢明目張膽地好這一口。

    晏大人區區從六品,敢捅這個馬蜂窩,拿命博政績,實在是可敬可佩。

    她驚歎之餘,又覺着這是晏傾能幹出來的事,倒沒有多奇怪。

    只是顧公子這一臉“你問我呀”、“你趕緊問我”的表情擺在這裏,叫人不忍拂了他的意。

    秦灼輕輕撫了撫微皺的衣袖,接着話茬問道:“結果如何?”

    “被拖到宮門前打板子打個半死的人裏頭有二皇子!”顧長安笑的直不起腰,一手撐了桌子上,“我當時就在宮門前看着,還有好多圍觀的百姓都看見了,當時跟着晏傾一起的內侍嚇得臉都白了,趕緊就回宮去稟了皇帝。”

    公子爺說的抑揚頓挫,頗得茶館說書先生的真傳,連卡頓的點都卡得恰到好處,“聽說皇帝當場就被氣地暈了過去,沒多久晏傾和那個被打的半死的二皇子都進宮去了,後來太醫和好些大臣都趕了過來,這會兒宮裏肯定亂成一團了,比唱戲還熱鬧。”

    秦灼聞言也在笑。

    但她更多心思都在想:爲什麼晏傾這諫言說的時機這樣巧,難道他知道蕭順在南風館?

    是我昨夜喝多了同他說漏嘴了?

    可即便如此,蕭順也被賣的那個,今日南風館被查封,按理說堂堂二皇子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剛好遇到這事應該是被救出來之後想方設法地報復纔對。

    怎麼反被當做嫖客打了個半死,還被當衆揭穿鬧到皇上面前去了?

    晏傾究竟做了什麼,才能把事情顛倒成這樣?

    實在是高明。

    這樣的人,若是做敵人就太可怕了,還是做盟友好。

    “秦灼?秦灼!”顧公子見她一直不說話,還開始神遊了,連喊了兩聲都不見反應,不由得屈指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你在想什麼呢?二皇子倒黴了你不高興啊?”

    “高興,高興極了。”秦灼回過神來,擡手揉了揉額頭。

    話雖這麼說着,但心思仍舊有些浮散。

    據她所知,蕭順可不是什麼肯喫虧的人,若說被人從南風館拖到宮門前當做嫖客打,爲了不暴露身份咬着牙捱打還是有可能的。

    畢竟再受寵的皇子德行有失,難以服衆,就會失去繼承皇位的資格。

    但蕭順這次既捱了打,又被當場揭穿了二皇子的身份,急怒之下只怕會說出自己是被賣到南風館去的,這樣即便丟臉,至少不是德行盡失去,還能一舉把她和晏傾都弄死。

    把皇子賣入南風館,死罪。

    污衊皇子也是死罪。

    她賣蕭順的時候,本來只是想讓他喫個悶虧,堂堂皇子委身青樓是奇恥大辱,哪怕只待一夜也能挫其傲骨、毀其心志,即便回去了也不可能往外說,要報復也只能找別的法子來報復。

    可沒曾想,晏傾一出手把這事做絕了。

    巨大的麻煩也隨之而來。

    秦灼想到這裏,立馬端起茶盞飲了半杯,立馬開始想對策。

    顧長安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忍不住問道:“你怎麼回事?看着有點不太對勁啊,是不是二皇子忽然倒黴這事你也有份?”

    “嗯。”秦灼也沒有瞞他的意思,直接就承認了。

    顧長安原本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她還真的有份,滿臉驚詫地問:“你做什麼了?”

    秦灼面容平靜道:“是我把他賣到南風館去的。”

    “什……什麼?”顧長安差點就驚呼出聲,又硬生生壓了下來。

    他有點站不穩,扶着桌沿在秦灼身側坐下,又自己給自己倒了杯熱茶慢慢喝了一口壓壓驚。

    過了好一會兒,公子爺緩過神來,輕聲道:“秦灼,你可真行。”

    秦灼隨口回了一句,“我也覺得自己挺行的。”

    顧長安頓時無言以對:“……”

    公子爺從一進門就不停地說話,這會兒沒聲了,整個屋子都跟着安靜了下來。

    杜鵑和采薇進來送茶點的時候,瞧見他這麼安靜都有點不習慣,退出去之前還捨不得多看了顧公子兩眼。

    這位是個話多的,今兒卻不知怎麼了,這麼沉默。

    “要不,你趕緊收拾細軟帶着秦叔跑吧。”顧長安安靜了半天,等兩個婢女一走,忽然冒出了這麼一句。

    “跑?”秦灼心道開什麼玩笑,她跟顧公子說了幾句之後,瞬間就冷靜下來,微微揚脣道:“不用跑,我打死不承認就行了。”

    公子爺還想再說什麼。

    秦灼又道:“我剛來京城沒多久,又不曾見過二皇子,誰知道中秋夜尾隨我意圖不軌的人販子會是當場二皇子呢?”

    顧公子聽着覺得頗有道理,可一回想,又發現這人說話前後矛盾,不由得開口問道:“可你方纔明明和本公子說,是你把二皇子賣到南風館的,怎麼會不認識他?”

    “實話說給你聽了。”秦灼鳳眸微眯,狡黠至極,“不認識二皇子這個說辭,我是準備好說給皇帝和他那些大臣聽的。”

    顧公子沒見過當面扯謊都能扯得這麼理直氣壯的人,頓時:“……”

    秦灼放下茶盞,起身道:“我覺得我這番說辭沒毛病。”

    “是沒毛病。”顧長安見狀連忙跟着站了起來,“你要幹嘛去?”

    秦灼道:“我找無爭去,不知道晏傾事先有沒有跟他通過氣,我去一趟。”

    若是晏傾早有應對之策,她就坐着看戲。

    若沒有,那她就上場去大唱一場。

    總之,二皇子這事不能把無爭牽扯在裏頭,他得乾乾淨淨,做個關愛弟弟的好大哥。

    顧長安當即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二個人比一個人招眼。”秦灼一邊往外走,一邊道:你沒事做的話就接着讓人去打聽,一有消息立馬回來告訴我。”

    顧長安道:“你現在找得着大殿下嗎?宮裏出了這麼大的事,他應該早就進宮去了。”

    “他應該還在進宮的路上。”秦灼思忖着同他道:“他不得帝心,自母后逝世便地位尷尬,消息不會太快,但宮裏出了事他也不能完全不知情,這會兒定然已經出府了,已經還在半路上,我去宮門前那個路口等他便是。”

    她說着,便轉身出門而去。

    顧公子聽得一愣一愣的,好一會兒才醒過神來,低聲埋怨道:“又把本公子當成跑腿的!”

    秦灼走得快沒聽清。

    她飛似得出了侯府,瞧見馬伕遛馬回來,直接就牽了一匹翻身上馬,飛馳而去。

    路過第三條巷子的時候,剛好碰到了穿女裝帶着面紗的花辭樹從一處宅院的後門出來,秦灼靈機一動。

    想着皇帝被氣暈了,無爭帶個大夫進宮才更顯得孝心有加。

    據說二皇子也被打的半死不活了,這廝也同二皇子有仇,若是進了宮再伺機推波助瀾一把,不着痕跡地要了蕭順的命就更好了。

    況且,她這麼多天都沒見過花辭樹,今兒卻一出門就遇見了,這就是天意啊。

    “好巧啊,花大夫!”秦灼笑着喊了他一聲,策馬而過時,直接伸手將其一把撈起,往馬背上一甩,“抱着我。”

    “秦灼!你又在作什麼死?”花辭樹氣的咬牙,坐在飛馳的駿馬上卻不得不抱緊她,免得摔個半身不遂。

    “我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了。”秦灼踏馬乘風過長街,一本正經道:“但我知道你想讓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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