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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止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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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柚白被謝延舟嚇了一會,心臟跳動得幾乎要蹦出嗓子眼,她抿着脣,睫毛像是震動的蝶翼,脆弱得讓人心疼。

    她的臉頰上貼着他的臉,呼吸間都是他的氣息,他修長的手指挑開了她的白色浴袍,卻繞過了她的胸前,順着她的脊背線條往下,低聲道:“你瘦了。”

    他輕笑:“看來這一年有在努力讀書。”

    聞柚白卻根本沒有旖旎的心思,她不知道他怎麼做得到恐嚇完人之後,還擺出一副前所未有的溫柔模樣,不急不緩,他根本就不着急着碰她,就算兩人一年未見。

    她能感受到他的反應,也能感受到他的隱忍,他眼眸裏濃郁的黑色幾乎要將她吞噬,額角也起了薄薄的汗,但他今晚就要做一個信守承諾之人,只是吻她。

    她的後背壓到了琴鍵上,倏然發出刺耳的聲音,她氣得直接咬他的脣,勢必要咬出血來。

    直到淡淡的血腥味傳來,他才鬆開了她。

    他也不介意,薄脣上的殷紅反倒給他添了幾分色氣。

    她聽得到自己心臟短促的鼓譟聲,驚嚇過後,她只覺得疲憊,但這時候認輸,不就是謝延舟想要的麼?

    謝延舟蓋上了鋼琴蓋,把她放在了琴蓋上,他需要仰頭看她,但眼神裏的倨傲卻半分不少:“不感動麼?能爲徐寧桁流淚,不能爲這首曲子流淚?”

    聞柚白看着他,心底深處浮現的是無力,一拳打在棉花裏的無力感。

    “你覺得這首曲子要怎麼流淚?嚇哭?”她輕聲回答,“莎翁在批判這種畸形的愛情觀,你卻在這推崇,你覺得你這種愛是正常的嗎?”

    他挑眉,語氣冰涼而緩慢:“看來聞律師沒有懂其中的含義,這不是愛,而是嫉妒,嫉妒是不需要所謂真愛的,有的是佔有慾,佔有慾可以一直存在,只要你想擁有一樣東西,但是愛能存在多久?一年?五年?十年?”

    他聲音裏都是對愛的輕蔑,也有冷漠的清醒:“你是不是覺得,我應該對一年前在婚禮上拋下你而感到負罪?”

    聞柚白沒回答他,手腳冰涼,呼吸綿長。

    他不是爲自己洗白,他也不屑於洗白:“如果你想聽道歉的話,我會跟你說對不起,如果這樣就可以讓你滿意。”

    “這個圈子裏除了盛司音嫁給了愛情,還有誰的婚姻中是有愛情的?每個人都是同利益結婚,因爲他們都很清楚,利益盤根錯節比虛無縹緲、說沒就沒的真愛更重要。司音姐得到了真愛,她是個幸運兒,她就把這種理念灌輸給了盛司年,卻根本沒考慮到盛家的想法,盛家現在允許盛司年在外面玩幾年,年過三十,一樣會安排門當戶對的千金和他結婚,來鞏固勢力。”

    他平靜地陳述,不帶多餘的感情:“享受了權勢帶來的利益,就得爲權勢揹負上枷鎖。”

    聞柚白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他此時大概是真誠地同她剖析心意。

    但也正是因爲如此,她才覺得心生寒意,他是真心實意地覺得,他爲了佔有她,一年前同意娶她,就算只是一個敷衍的婚禮,就算沒有對她的尊重,但他也放棄了家族聯姻的巨大利益,還得罪了溫元厚,反抗了他的母親。

    “柚柚,如果不是你和聞陽聯手,我們現在已經結婚了。”謝延舟淡聲,“我知道你想說聞陽在逼你,但你應該清楚,我既然放棄那麼多利益,決定娶你,你就該選擇和我站在一起,而不是背叛我,當時和你的婚訊傳出去,所有人都覺得我瘋了,浪費了一個娶真愛或是強強聯手的機會。”

    他的每個字眼都沒有直接地貶低她,但一段話連在一起,卻無不在羞辱、打壓她,他付出了這麼多,就算她最後結局那麼慘,也都是她的錯,怪她出身卑微,配不上他,怪她想法多,選擇和聞陽聯手,全都是她自作自受。

    他現在願意千里迢迢來重新憐憫她,他屈尊降貴了,她就該繼續感恩戴德地愛他,不然就是她不識好歹。

    聞柚白覺得,或許謝延舟考那個心理諮詢師的證,不是爲了治癒他自己,而是爲了掌控她。

    “徐寧桁跟你說愛,你就信了麼?你見過真正的他麼?他的真愛有幾分,他能爲你做到什麼?這一年我不在,他又爲你付出了什麼?除了來看過你幾次,給你錢了麼?照顧你了麼?幫助你了麼?他是孤獨來找你,還是真的想你?”

    謝延舟冷淡地笑着:“當初你沒有我,你就沒有辦法繼續在南城待下去,沒有了他,你的生活什麼都不會變。”

    “徐寧桁也不會娶你,他父母不會答應的。”

    “他纔是最虛僞的,在做不到的情況下,給你畫餅,說愛你,騙取你那可憐的真心和眼淚。”

    聞柚白忍不住顫抖,她抿着脣,只覺得肚子突然很疼,手腳的涼意越發地重,鼻尖冒出了冷汗。

    她心跳加速,又累又痛,說不出話來。

    謝延舟沒聽到她的聲音,卻感覺到她在發抖,見她臉色蒼白,頭髮還沒幹,這才覺得不對勁,擰眉:“怎麼了?”

    他站起來,抱住了她,她身上涼得嚇人。

    她聲音很輕:“肚子疼。”

    她眼前發黑,後知後覺地想到,她應該是要來大姨媽了,會痛經,本來不會這樣難受的,只是隱隱作疼,或許是因爲這幾天精神極度緊張,又受到了幾次驚嚇,今晚又淋雨,剛剛洗完澡又溼着頭髮。

    “聞柚白。”謝延舟橫抱起她,來不及換衣服,抓起桌上的手機,就出門,這一層樓的管家看到了他,連忙來問。

    謝延舟:“去最近的私人醫院,不,酒店的私人醫生呢?”

    他一邊跑,一邊抽空垂眸看,見她眉頭緊擰,脣色泛白,他的臉色比她還難看。

    “別睡,聞柚白。”

    酒店的私人醫生跟着車去了私人醫院,聞柚白一開始疼得無法說話,後面緩和了些,她才解釋了自己的病因,醫生道:“先喫個止疼藥吧?”

    謝延舟還是堅持要去醫院檢查。

    聞柚白不想跟他說話,隨便他,他這種瘋子上一秒要殺了她,下一秒就能爲她的痛經而興師動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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