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敲開會議室的門。
進來的是一名廠裏的工程師,人年輕。
兩年前招進來的大專生。
陳元問,“小郎,有事?”
郎工點點頭,“陳廠長,找你有點事,你先忙。”
陳元剛宣佈了重大的決定,知道這其中可能有人有牴觸的情緒。
正好拿這個大專生打個岔。
“小郎,你來得正好,我們剛說完,你有事現在說。”
郎衛兵放下了手裏的資料。
“陳廠長,這是我對下一代產品的一些想法,請陳廠長有時間的時候看看。”
陳元遠視了,他卻把資料放眼前翻了幾頁,上面寫的什麼鬼,他根本看不見。
不過陳元還是笑呵呵地說,“年輕人很有見解嘛!”
“你放心,我下午跟老闆碰一碰,一定跟他好好討論一下。”
朗衛兵很激動。
早知道陳廠長這麼好說話,他早就來了。
下一代產品的佈局,宜早不宜遲。
陳元看到笑呵呵的郎衛兵,“小郎,還有事嗎?”
郎衛兵搖搖頭,“廠長,你們先忙,我先出去了。”
郎衛兵打了岔,陳元也就順勢宣佈會議結束。
“陳廠長,我還有事!”
陳元依舊笑呵呵的,不過心裏已經開始不高興了……老唐越來越不懂事了。
“你說你說!”陳元開明地說道。
“廠長,現在廠子的情況也好了。”
“所以工人們想知道去年扣的幾個月的工資能不能補發了?”
按反派一慣作風,當即就臉黑了,然後罵娘。
陳元呢?
一拍腦門,“我的媽呀,這麼重要的事情,我居然給忘了。”
“老闆最近也事多!”
“我一定把這件事當成頭等大事!”
“畢竟我們工人的事纔是最重要的嘛!”
這下子不光唐主任笑了。
其餘幾個主任也笑了,他們同樣在關心這件事,畢竟下面的兄弟們隔三叉五就要問。
他們也不敢跟陳元提。
陳元爽快的應承,對他們來講就是好消息。
可是陳元真的會像他答應的那麼爽快嗎?
下午上班時間。
陳元從車間前往行政辦工區,除了那個不離手的大茶缸子之外,什麼都沒有。
郎衛兵在不遠的地方看着他。
一直在想,他全身上下哪裏能放下a4紙大小的資料。
他藏褲襠裏了?
郎衛兵顯然不是一個喜歡自我安慰的人。
他去了陳元辦公室門口等,希望再跟陳元溝通一下。
然後在門口的坪圾筒裏看到了那份資料。
上面還有口痰!
……
白文宿並不是每天都在廠裏,倒是白文婧每天都來。
陳元從白文婧的辦公室路過的時候,居然看到了王宇。
他本來都走過去了,想想不對勁,又倒回來再看了一眼。
直到確定這人就是被趕出超宇廠的王宇,他還衝王宇笑了笑。
王宇真怕他來一句,“我是東星雙虎笑面虎……”
等陳元走了,王宇這纔對白文婧說,“有什麼話趕緊說,白文宿一會要請人把擡出去了。”
白文婧也不着急,翹着腿,一手扶桌,左轉一下,右轉一下。
“不是你找我嗎?是你有事!”
王宇說,“我沒事,是你有事。”
“你有,你有……”
“我沒有!”王宇轉身就要走。
“爸爸!”白文婧一下子吊着王宇的手。
然後把王宇拖到她的椅子上,再扭着腰過去把門給反鎖了。
最後坐王宇的懷裏,“爸爸別生氣,我那天是大姨媽快來,所以情緒不穩定。”
王宇問,“那第二天呢?”
“大姨媽來的前兩天,會有一天很困。”
王宇再問,“倒數第一天呢?”
“倒數第一天的時候很餓。”
王宇點點頭,“可以,你這個姨媽賦能工作做得很到位!”
鵝鵝……
白文婧終於恢復了往日的笑容。
“現在是這麼個情況。”
“有人一口氣訂了十萬臺mp3,但是不要貨,只付五百萬!”
白文婧本來倒在王宇懷裏的,突然臉就黑了,撐了起來。
“不賣!”
“賣個屁!”
“他這是衝着產品來的嗎?”
“他這是衝着五十萬張選票來的。”
白文婧上火了,她知道這也是超宇當下最大的困局。
品牌效應還不存在。
要包裝一個品牌,打造品牌效應,需要一定的時間。
同時產品的質量和市場的佔有率也要跟上。
雖然借了超女的東風,但是影響力真的有限。
白文婧突然扭頭看着王宇,“你不會真的打算賣吧?”
王宇說,“我做不了主!”
“產品是你們的!”
“哦,對了,你也做不了主,得聽你大哥的。”
“晚上,我得讓伍總跟白文宿好好聊聊。”
白文婧緊張地看着王宇,“白文宿如果說賣呢?”
王宇說,“那你應該高興,你纔是跟我三觀契合的那一個。”
白文婧的心一下子放下了,她在慶幸剛纔的選擇。
如果她貪這十萬臺的銷量,和那點微薄的利潤,在理念上恐怕已經跟王宇出現了分歧。
等等,白文婧又看着王宇,“那他如果跟我一樣,選擇不賣呢?”
王宇說,“看來你對你大哥的智商還抱有一定的希望。”
“放心,他如果選擇不賣。”
“那也只是做了跟你一樣的選擇。”
“他又不是我兒子,我爲什麼要選他?”
白文婧又重新倒回了王宇的懷裏,“爸爸……我大姨媽已經走了。”
王宇突然好奇地問,“你知首紅纓槍爲什麼槍頭下面會有一圈流蘇嗎?”
白文婧想了想,搖搖頭,“不知道!”
“因爲捅人的進候會流血,流蘇防止血流下來的時候弄得到處都是。”
“沒來得及跟大姨子碰一碰,真是遺憾!”
鵝鵝……白文婧笑得在王宇的懷裏打滾的時候……
陳元正在那邊彙報廠裏的基本情況。
包括生產任務、訂單、出貨情況……
白文宿有點心不在焉,手機擺在離他最近的位置。
這是他從李麗莎家裏離開的第十天。
電話沒一個,短信也沒一條。
他也在賭氣,賭李麗莎會主動找他。
十天了,李麗莎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白總,白總……”
白文宿手裏的核桃突然加速盤轉,“怎麼了?”
陳元笑着說,“下面就是這麼個情況。”
“對了,老唐今天開會的時候突然問,說工人的意見很大,看看什麼時候能把去年欠工人的工資補發一下。”
白文宿呵了一聲,“工人的意見大,還是他自己的意見大?”
白文宿本來就有點氣,一聽有人想鬧事,吉兒都是火。
“你怎麼說?”
陳元一口接過去,“去年情況特殊,就當是給工人一個共患難的考驗了。”
“既然是共患難的證明,哪有欠一說呢?”
陳元的話,總算是讓白文宿不明媚的心情來了一點陽光。
“對了,最近跟伍總聯繫沒?”
陳元搖搖頭。
“馬上替我約一下伍總,我想跟他見一見。”
款子不能一直拖着不給吧?
陳元一打電話,就有了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