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用再說了！”
氣氛再一次降到冰點！
這男人俊雅的臉上出現一絲難掩的痛苦時，他那鏡片後的瞳仁，也是漆黑的沒有半點光澤，全是死亡的氣息。
這人便識趣地閉上了嘴。
“你剛纔說什麼？你問我太太的情況是什麼意思？”
林霽塵忍了很久，才聽到自己又問了句。
話音落下，果然，這人站在那馬上就露出了十分驚喜的表情。
“林總放心，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沈謙益養的那種魚，我們盛先生其實也研究過，他的老師是工程院的院士，專門做的就是生物研究，如果林總不介意的話，可以帶您太太到帝都去看看。”
他很是恭敬地遞了一張燙金的名片過來。
院士？
這個男人的眼睛終於亮了一下……
——
鉑金宮。
林霽塵回來的時候，家庭醫生已經過來了。
他給葉繁枝注射了鎮定劑，讓她終於安靜了下來，陷入了昏睡中。
“林先生，您太太的這種情況，我還是建議您趕緊帶她去國外看看，你看她還能因爲看到一些東西而受這麼大的刺激，那就說明她的腦袋裏並不是什麼東西都沒有。”
家庭醫生看到他後，馬上提醒了他一句。
林霽塵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牀上的女人。
半晌，聽到自己問了句：“什麼意思？什麼叫不是沒東西？”
“你之前不是說她在RB檢查，腦萎縮，導致智力成了兩三歲的小兒？可現在看來，在她的大腦裏，對當初的事情還是印象的，不然，也不會出現今天這麼大的反應。”
家庭醫生又詳細地解釋了一句。
確實是這樣，今天的事，給大家都帶來的驚嚇。
但同時，也有個好的徵兆，那就是這女人的大腦裏，還存儲着記憶，而這些記憶的存在，進一步就預示了這女人的大腦也許還有救。
“你說的……是真的？”
這話一聽下來。
終於，這個男人懂了，頓時，他站在那裏，猛然擡眸看向這個醫生後，連聲音都顫了一下。
還有救的可能？
這個從來都無慾無求的男人，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是如此的渴求和激動。
家庭醫生點了點頭：“當然是真的，所以，你要趕緊帶她去看，趁着現在還早，不然拖久了，想要再讓她恢復就難了。”
林霽塵：“……”
就這麼一句，他的眸光在鏡片後又黯淡了下來。
看？
怎麼看？
這段時間，他從來就沒有放棄過給她找醫院。
可是，腦萎縮，還有全球現在都沒法知道的海洋細菌，他到哪裏去找這種醫生？
如果有，他會拖到現在嗎？
男人的神色，又蒙上了一層白霜。
他一步步走了過來，看着這個女人沒有半點生氣，就像是破布娃娃一樣躺在這張牀上的情景，他緊捏在西褲口袋裏的拳頭。
幾乎是泛白到了青筋暴起。
這是無力感。
他從來不知道，有一天，他林霽塵也會對一件事毫無辦法。
所以，他要去帝都嗎？
選擇從此以後跟盛家合作？變成第二個依附金國林的沈謙益？做他的走狗？
男人這天晚上在女人的牀邊坐了很久很久，久到都快要以爲變成一尊雕塑，纔看到他終於動了動，起來了。
掏出身上的名片準備去打電話。
“唔……”
忽然，在牀上的女人竟動了。
他聽見，馬上轉過頭，人又折了回來。
“你醒了？”
夜深人靜的晚上，臥室裏開着的淡淡橘色燈光，就像是暈染的一層薄紗，將男人彎腰在牀邊上的頎長身影籠罩着。
卻看到，這女人果然是醒了。
可是，她還是帶着驚恐的，而且，那像小鹿一般的琉璃水眸裏，還盡是朦朧霧。
她怎麼了？
還在做噩夢嗎？
林霽塵沒來由地又是心口狠狠刺了一下。
“好了，沒事了，我在這裏，你不用怕。”
“……嗚。”
在睡夢裏又被嚇哭的女人，終於伸出雙臂就將他緊緊抱住了。
“黑……”
她在他的肩膀上，哭着模糊不清地說。
黑……
林霽塵又是閉了閉眼，轉而，一雙強勁有力的臂膀，也用力將她摟在了懷裏。
“不黑，你看，這裏多亮，而且，我在你身邊，無論多黑，我都會陪着你的，你不用怕。”
他也在她的耳邊溫柔地哄道。
他真的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這樣去哄一個女人。
至少，在他現在的記憶裏，女人這種生物，他林霽塵從來都是不屑一顧的，多看一眼都是對她們的恩賜。
可爲什麼一直對這個傻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刷新他的舉止呢？
難道，只是因爲她替他受的這份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