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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千三百九十二章 心靈突擊(十)(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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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加班到很晚,我要回去睡一覺,黛麗絲,你安排人手去看一下最近我們接觸的幾個病人,問問情況,記錄放在我桌子上就行,我會在晚飯之前回來。”

    席勒拿掉了自己白大褂口袋裏的筆,對着大師姐點了點頭,黑髮姑娘對他笑了笑,比了一個保證完成任務的手勢。

    “加班到很晚?”查爾斯有些疑惑的看着席勒的背影,他說:“昨天我們不是10點多就散了嗎?”

    “博士的作息很正常,準確點來說,正常到不正常。”黛麗絲收起了筆,眼神在查爾斯和大衛的身上來回晃,她說:“你們的眼睛很像,你們是兄弟或者親戚嗎?”

    大衛沉默着搖了搖頭,黛麗絲也沒有多問,她說:“最近出差的人有點多,我們人手不足,因爲我們科室的性質,絕大多數接觸的患者都不在本科住院部,最遠的可能在第四住院部,你們誰願意去?”

    “我去吧。”大衛站了起來說:“反正多遠對我來說都一樣,給我他的門牌號和名字。”

    “哦,這可不行。”黛麗絲搖了搖頭說:“我會幫你在系統裏預約,然後你去前臺查,護士會告訴你他在哪個病房,進去先叫名字,如果不理你,就去找值班護士和住院醫師。”

    “爲了防止冒名頂替?”查爾斯問。

    “爲了防止有人別有用心。”黛麗絲嘆了口氣說:“總有些奇奇怪怪的人冒充醫生和護士,你們懂的,聯邦調查局什麼的。”

    大衛離開之後,查爾斯看向她問:“那麼我呢?我去哪兒?”

    “我聽席勒醫生說,你更偏向於學術研究型,所以我想給你省點時間,你就去離這裏近的婦產科住院部,看看昨天接受干預的那位女士吧。”

    “麗莎女士?”

    “是的,不過你要小心點,她的丈夫情緒比較激動,很容易哭,那個病房的護士哄他都哄煩了,你正好去幫她們解圍。”

    查爾斯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就離開了,梅拉醫生的目光一直粘在他的後背上,但查爾斯着急去看麗莎,並沒有察覺到。

    查爾斯又來到了昨天那個走廊的拐角,聽了半天發現裏面沒動靜,叫住了一個護士,問了問才知道,他們去院子裏散步了。

    穿着病號服的病人三三兩兩的圍着噴泉看水,也有被病人家屬陪着散步的,查爾斯在花園最角落的一棵大樹下找到了坐着輪椅的麗莎和她的丈夫奧克斯。

    麗莎的懷裏抱着一隻貓,長毛布偶貓,她不斷地撫摸着它的耳朵和頭頂,奧克斯笑得咧開了嘴。

    可是好景不長,查爾斯剛下來,天就起風了,現在是紐約的初秋,儘管還未完全冷下來,風也刮的人涼颼颼的。

    護士開始往樓裏趕人,麗莎不願意走,因爲一旦她回去就只能放下貓,她靠在樹上表現得很抗拒,可是護士沒有那麼多的耐心,只讓她的丈夫趕緊把她給勸回去。

    事實上,奧克斯也希望麗莎儘快回去,她現在能坐着輪椅出現在室外都已經是個奇蹟了,這還是之前他聯繫了婦聯,得知麗莎的嚴重情況,特批給了她一支治癒血清,才能讓刀口這麼快長好。

    可是麗莎現在的身體狀況仍然不好,治癒血清是要消耗她的體力的,但精神疾病又困擾着她,讓她連續幾晚都沒睡,此時面色蒼白,身體孱弱,彷彿隨時會暈倒。

    查爾斯看到的視角下,麗莎就更可憐了,她蜷縮在輪椅上死死的抱着貓,無助的流眼淚,又被風吹得不停眨眼,嘴脣抿得都快沒有血色了。

    查爾斯不得不走上前和奧克斯打了個招呼,奧克斯見過他,那天席勒和奧克斯說話的時候帶着查爾斯。

    “天哪,查爾斯醫生,你是來查房的嗎?真抱歉,我們應該在房間裏等你的。”

    “不,沒事。”查爾斯轉頭去看麗莎,麗莎忽然揮手打在了查爾斯側面的大腿上,把他推了出去,奧克斯驚呆了。

    “嘿嘿,麗莎,別這麼做,天吶,我真的很抱歉。”

    “我不想回去。”麗莎說:“你們要奪走它,我不會讓你們奪走它的。”

    這位女士顯然有些精神失常了,查爾斯都不用讀心也能看出,看來寵物並不是治癒她的好方法,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麗莎畢竟是個病人,推的那一下根本沒用上一點力氣,但查爾斯還是順勢後退了幾步,然後他試圖用課本上的方法勸說。

    “女士,冷靜點,深呼吸,你現在位於紐約長老會醫院婦產科的住院部,這位是你的丈夫,而我是實習醫生,我們都在照顧你,你很安全。”

    “你的貓也沒有任何問題,它很健康,被你抱在懷裏,沒有任何人要傷害它,也沒有人要從你身邊把它奪走。”

    “我們只是想……”

    “你們奪走了我的一切。”麗莎尖叫道:“我孩子的心跳,他的生命和靈魂,還有我的身體,我的家庭,我的一切,把它們還給我。”

    麗莎開始不成語調的嘶吼,聲音又尖又急,完全蓋過了查爾斯的聲音,他確定現在這位女士什麼也聽不到。

    “她吃藥了嗎?”查爾斯看向奧克斯問。

    “很顯然沒有。”奧克斯搖了搖頭說:“我們沒有任何辦法讓她把藥喫下去,護士說,考慮在她的身體再好一點之後轉診到精神科。”

    “我哪兒也不去。”麗莎開始嘟嘟囔囔,“我的孩子就在這兒,我所有的孩子,多娜、嘟嘟它們都來了,我會在這守着它們,不會再讓你們奪走它了……”

    語法混亂,詞性不清,人稱代詞也來回換,搞不清楚指的到底是哪一個,這是語言系統開始混亂的徵兆,是極大的惡兆。

    查爾斯變得有些束手無策,他確實能在寫論文的時候很好地分析他人的大腦,並把它們和心理學各種理論結合起來,但是這所有的理論都不包含要如何用話語去安慰一個發病的病人。

    看着麗莎越來越激動,查爾斯還是入侵了她的大腦,然後差點被那些混亂無序的思緒震了一個跟頭。

    他以往也不是沒研究過精神病患的內心世界,但是那都是在他們精神狀態較爲平穩的時候進行的,一下子接入一個發病期病人的腦海,對他也造成了不小的衝擊。

    太痛苦了,查爾斯此刻對麗莎感同身受。

    一種視角在正確的認識着這個世界,她應該把貓交給她的丈夫,他一定會照顧好它們,她感覺很冷,應該回到溫暖舒適的病房裏,好好睡一覺,一切都會過去的。

    可另一個視角不是這樣的,她的孩子在墜地的時候哇哇大哭,用沾着鮮血紫青色的臉,表情猙獰的問她,爲什麼要讓他們帶走他,然後貓的臉逐漸和孩子的臉重合,他們開始不停的問,不停的問,一直重複、重複再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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