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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一十二章 愚人村的夏天(二十四)(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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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塔利亞第三十四次猶豫到底要不要從牀上爬起來的時候,她的意志力被樓下傳來的香味狠狠的踢了一腳。

    這根本就不可理喻,塔利亞想,她的房間在羅德里格斯莊園當中的位置差不多相當於德州之於美國,這該死的香味不論如何都不可能穿過層層的走廊飄到這裏。

    除非它們不是從走廊飄進來的。

    塔利亞用中指和無名指按着仍然有些隱隱作痛的額頭,衣衫不整、頭髮凌亂的走到窗邊,一揮胳膊拉開了厚重的窗簾,頓時一股濃郁的香味衝進了她的鼻子裏。

    當她低頭向下望的時候,席勒正擡頭站在花亭的透明玻璃門邊緣向上看着她。

    塔利亞發出了一聲痛苦的細微呻吟,最他媽該死的就是她現在明知道那野餐桌上放着的大鍋裏面的成分很有可能不比女巫的坩鍋裏少多少,但她還是很想大喫特喫,因爲她真的很餓。

    通常情況下飢餓不是問題,塔利亞甚至可以在美味的食物擺在面前,而自己已經餓到接近人體能接受的極限的時候依舊一動不動,但不是現在。

    她不知道爲什麼不是現在,她不知道人體其實比她想象的更爲精密,最精密之處在於,她秉承着鬆緊線的原則,一根過度繃緊的線只有兩個下場,要麼斷掉,要麼在放鬆過後發現失去了彈性,再也無法繃得那麼緊。

    人的精神是有極限的,如果說塔利亞以前經受過的精神折磨不過是慢慢的把這根線拉緊,那席勒差不多就相當於用琴弓在上面拉了一曲帕格尼尼。

    然後她把手收回去了,塔利亞有些絕望的想,任由崩斷的琴絃獨自綴在樂器上,那麼她爲什麼不能獨自發出些聲響呢?

    塔利亞直接從三樓跳了下去。

    站在花亭另一邊的管家默克爾看起來像是比被綁架的那時候還緊張,他瞪圓了眼睛看着塔利亞在灌木叢中站直身,伸手把狂亂的黑髮往後攏,然後將絲綢睡袍上沾上的葉子用手撣掉。

    這時塔利亞纔看清,花亭裏面擺放了一張野餐桌,但在那背後還有一個小小的圓形的漆紅色烤肉爐,折落下來的龜背竹葉子像天然的扇子,白色熱氣在綠色的背景下顯得純真無害。

    帕米拉坐在烤肉爐的後面用夾子挑肉,肉食看起來非常新鮮,是深紫紅色的,在大片大片的綠色的植物背景的襯托下十分妖豔。

    席勒正在往野餐桌上放盤子,默克爾抱着一大堆從花亭裏面撿出來的腐敗葉片,深一腳淺一腳的往更遠處走,兩個孩子隔着透明的玻璃門玩抓人遊戲,呼扇的風把野餐桌一角的布吹了起來,一隻有力的手伸過去用手指撫平了褶皺。

    像是撫平另一些東西,塔利亞怔怔的想,可不知爲何,浮現在她腦中的不是與鮮豔的格子餐布更爲類似的花格連衣裙,是什麼呢?

    塔利亞輕輕搖了搖頭,將不着邊際的聯想甩了出去,她提起睡袍的衣襬,一左一右甩掉兩隻拖鞋,直接光着腳走到了花亭外面。

    “你的身材要比安娜更高大一些,不過我這兒只有她留下的睡袍,感謝她在派對之後沒有喝到吐了滿身。”

    “她是你的同事?”

    “是的,一位值得尊敬的數學家。”席勒爲塔利亞打開了花亭的門,塔利亞一手撈起裙襬大步走了進去。

    坐在爐子後面剔骨的帕米拉對着塔利亞挑了挑眉,但塔利亞現在確實沒空陪她樂樂,她快餓瘋了,現在就算鍋裏有一整個元素週期表,她也要狂喫不止。

    “看起來你餓壞了,但很遺憾的是,現在哥譚找不到像樣的廚師,飯菜是我的管家做的,有些不太適合這個季節。”

    席勒讓開了位置,塔利亞從善如流的伸頭往鍋裏望了一眼,很好,她之前就覺得這個叫默克爾的管家有哪裏不對,如果他真是那些軟弱的英國佬的話,在她掐上他脖子的一瞬間就應該哭出來了。

    羅宋湯的確完全不適合這個季節,但塔利亞認爲沒有比高熱量的菜湯更適合她現在的胃了,畢竟要是用冷的西班牙火腿來填飽肚子的話,她可能會啃光一頭豬。

    席勒已經拿來了一個大木勺,沒有半點猶豫的給塔利亞盛了一大碗湯,她端着碗坐在餐桌旁的時候,擡頭看向席勒說:“我以爲你的宴會會更……”

    “會更什麼?”

    “我不知道,就如我曾經參加過的那樣,一張沉重的長桌,一絲褶皺也沒有的桌布,和一桌子觀賞價值完全大於味道的菜。”

    “你有驚人的幽默感,塔利亞小姐。”席勒笑了笑,將那一口鍋拿的更遠了一些,然後說:“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辦一場那樣的宴會,但很可惜,酷熱吞噬了幾乎所有哥譚的名廚以及在受邀名單上的客人,食材的安全也很難保證,高溫會讓肉類極快的腐敗。”

    塔利亞不由得去看帕米拉正在處理的肉,肉的顏色有一點奇怪,比帕米拉曾經見過的生肉顏色更深,而且筋膜很少,也幾乎沒有血腥味。

    “那是什麼肉?”

    “駝鹿肉,你喫過嗎?”席勒開始在盤子上擺放冷餐,依舊是奶酪、火腿、蔬菜沙拉之類的菜式,香味完全被鍋裏的熱湯掩蓋了。

    塔利亞喝了一口碗裏的湯,發出了一聲難以抑制的喟嘆,她能感覺到裏面放了多少的黃油,她甚至開始有點感謝俄羅斯的歷史文化和天氣了。

    “有關我們之前的話題……”席勒略微放低了聲音,塔利亞不確定自己是否在那低沉的聲線中聽到了溫柔,但她看到席勒明顯的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帕米拉。

    塔利亞問:“怎麼了?”

    “布魯斯派她來的,她並不想來。”

    塔利亞挑了一下眉,她自以爲理解了席勒的言下之意,她儘快的用勺子撈完了湯裏面的幹物,謹慎的喝了幾口湯,然後從野餐桌旁的椅子站了起來,坐到了烤肉爐旁邊的小凳上。

    “你是布魯斯的女朋友嗎?”

    “很顯然我不是。”帕米拉狠狠的瞪了塔利亞一眼說:“那只是他們的謠傳。”

    “那你爲什麼要替他來這兒?”

    帕米拉垂下了眼簾說:“因爲我不希望謠言繼續。”

    “因爲成爲布魯斯·韋恩的女朋友會給你帶來難以想象的巨大麻煩,嗯?”塔利亞一挑眉,充滿難以言說的豔麗風情。

    “他在有意放任這種謠傳。”帕米拉用兩根手指揉了揉皺起的眉心,語調中夾雜了一絲痛苦,她說:“我並沒實際從他那得到些什麼,但他讓人們這麼以爲,我傍上了一個闊佬,當那些人因爲嫉妒而找我麻煩的時候,他表現的非常開心,該死的施虐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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