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問題,毒液被錢封貼身藏在身上,而且看樣子保存的極其仔細,不大可能被人輕易發現。
難道說……對方知道錢封身上藏着毒液,從他身上取出,拆開,灌入死者口中,然後又原封不動的放回原位?
不不不,這絕無可能。
燕華就算再大意,也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對方在自己眼皮底下做了這麼一些列匪夷所思的動作後,還能全身而退。
那麼就剩下一種可能。
對方身上應該也有同款毒液。
這個問題還好假設。
但下一個問題就不好想象了。
按照燕華此前的說法,一名絕頂高手可以在百米之外殺人於無形,那薛五丁之死還真就怪不倒燕華身上。
可如今看來,對方是進入過大賬,而且還和兩名死者貼身接觸過。
否則怎麼能強行給死者灌入毒藥。
問題的關鍵是,他是怎麼做到的?
大賬的入口只有一處,不止燕華盯着,還有其他幾名府兵死死的守着。
就算有一隻蒼蠅飛進去,應該都能察覺。
難不成對方不是人,是鬼魅不成?
大白天鬧鬼?這也太離譜了。
好,就算對方神出鬼沒,以一種常人所不能理解的方式悄無聲息的進入了大賬。
又是如何在燕華一個轉頭,一個起身的功夫,就做到把接近死者,並把毒藥強行灌入死者口中這一系列動作。
再厲害的高手也不能這麼誇張吧?
簫秦見過展素素的阿飄屬性,可就算再阿飄,那也是能用肉眼觀察的到。
所以……
要麼燕華是個睜眼瞎。
要麼他就是在說謊!
簫秦回頭看向帳外,燕華雖然被呵斥出了帳外,但人卻沒走遠。
搓着手正在團團打轉,一臉的驚慌失措。
如果此人真是兇手,那未免也太可怕了。
從頭到位的演技單是拍案叫絕都難以形容。
雖然簫秦非常不願意相信燕華就是兇手的可能,但綜合眼下的分析結果得出,所有人中也只有燕華最有條件,完成如此詭異的殺人現場。
可還是有一點完全說不通。
現場並沒有任何打鬥過的痕跡。
薛五丁就不說了,但錢封卻是七品武者,這就說明兇手的實力要遠勝過錢封,甚至可以輕鬆碾壓,乃至無視他七品實力的超凡地步。
否則解釋不了,錢封爲何完全沒反應就被人強行掰開了嘴,並強行灌下毒液的現象。
而燕華的實力是擺在明面上的。
當然,他完全可以在簫秦面前隱藏實力,但沒有任何可能瞞得過黃亢的眼睛。
六品武者雖比七品高出一個層次,厲害的多,但要說能做到無視的地步,根本不可能。
換而言之,若正是燕華,錢封雖不敵,但絕對能在殊死抵抗下與起搏殺一番。
簫秦越想越感覺迷茫無助。
感覺思維陷入了無盡的死衚衕中,一時走不出來了。
翻來覆去,無論怎麼推算,總是有無法解釋的疑點,和說不過去的理由。
不管兇手到底是誰。
簫秦都由衷的佩服他,實在是高明。
如果不是燕華而另有其人,對方既然可以悄無聲息幹掉錢封,就證明有足夠的實力,同樣對待燕華。
但燕華卻安然無恙,說明了什麼,說明兇手刻意要留下燕華,從而給簫秦出一道,根本無法解答的難題。
可如果是燕華,也同樣有巨大的破綻。
左右都無法解釋,無比頭疼。
簫秦甚至有一種感覺,兇手就是故意在給他出一道難題,甚至有故意顯擺,挑釁的意思。
你簫秦不是聰明嘛,那就找出真相。
否則就是個廢物。
太囂張了,是可忍熟不可忍!
燕華在帳外不停的徘徊,內心焦慮不安到了極點,他知道自己這次攤上事兒了,攤上大事兒了。
簫秦已經明顯不再相信自己。
是的,連續兩起人命,都發生在自己眼皮底下,除了帳外幾個府兵能給他作證以外,說出去根本沒人會信。
他都不知道該怎麼爲自己辯白,太折磨人,太難了。
他知道就算再難,也必須再次主動去找簫秦。
能救自己的只有簫秦。
“簫秦,真的不是我,我可以發誓,兇手是我的話,我不得好死,死無葬身之地!”
燕華上來發重誓,他也是被逼急了。
要是簫秦能相信他,他寧願給對方跪下磕幾個頭都行。
薛五丁之死,關係到外面數以千計的難民暴動,難民們目前還不知情,如果知道自己的帶頭人給殺死了,而兇手很可能是自己。
他會被密密麻麻憤怒的暴民活活給撕碎了。
這是肯定的,就算當場逃過一劫,到了姚大人那裏,姚大人即使想保他,可爲了大局,也一定會把他親自送出去,以平息衆怒。
還有錢封,錢封是押運醫官,既是朝廷命官。
死在他手裏,不僅朝廷不會放過他,只怕不等朝廷下令,其他押運官都會生吞了他。
這二位任何一個他都得罪不起。
更何況如果同時死在他手裏,那將是怎樣的後果。
眼下也只有簫秦能救他了,能幫他澄清事實。
可問題是,簫秦和他非親非故,即使相信他,又願意救他嗎?
這個時候,無論真相怎樣,自己都是現成的最好的背鍋人,如果自己是簫秦,查不出真相的情況下,想了解此事,最簡單也是最直接的辦法,也是把自己推出去。
一想到這裏,燕華腿在打顫,下一秒也顧不上尊嚴不尊嚴,噗通跪在了簫秦面前。
“求求您了,蕭大人,求求您救救小人的命。”
“小人有一家老小,還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