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聽見李景隆交代,她同樣是趕緊過去輕聲道:“公子,我這裏的打手已然在一旁候着,您退到後面些,芸娘給您出了這口氣。”
“芸娘有心了,只是我並非要打人,紅袖招最近不是來了一個百兩銀子一斤的糖霜麼,給我們世子殿下送上吧,記我賬上就是。”
“百兩一斤的糖霜,你胡說什麼呢?”
而這邊的陳日焜聽見這話,氣得臉都紅成了熟蝦。
百兩銀才能買一斤?你忽悠誰啊?我到大明如此之久,如何不清楚有如此糖霜?
此人,明擺着是爲了羞辱自己。
“哈哈,瞧瞧你。”
李景隆鄙視地擺頭,可是也不想和這些人爭論,那模樣被陳日焜看見,心裏更加不能接受。
他是安南國的世子,也是相當有地位的人,可是在此竟然讓人當成了鄉下窮鬼?朱波這些天欺凌自己就算了。
你李景隆狗日的不過是個紈絝,爲何敢如此羞辱於我?可是他正準備繼續說話時,芸娘則已然把糖霜擺到他面前來了。
陳日焜看了一眼,冷聲說:“我當是怎樣。”
你這是怎樣的糖霜,不可能拿錯了鹽吧?
面前那玩意是潔白的,糖霜一般不該是黑的麼,這東西和雪一般白,怎麼可能是糖?
“你看,不怪我說你鄉下人吧,連精製糖霜也沒得見的!”
“此糖霜僅是大明才能買到的,安南國根本不可能生產,當然也只有我們大明人才能喫,你們便只吃這些個粗糲糖霜便夠了。”
“即使有點臭錢又怎麼樣,你們還是不配喫這樣的糖霜!”
陳日焜馬上回嘴說:“扯淡,我們安南國何其富饒,你說我們沒錢,纔是沒見識!”邊說,他又繼續黑臉往身後的下人交代說:
“買他百斤,我要帶到安南去享用!”
“什麼?”
立馬,那人表情都變了,他輕聲說:
“殿下,是否有點太費銀子,我們如今的銀錢已經不是很多了?”
“方纔那李景隆自己說過,此處一斤糖霜的價格便要百兩銀子,實在太高昂了!”
百斤糖霜已經要萬兩銀子了,此時他們的手裏已然拿不出如此多的現錢,若是真的打算買,便只去必須典賣了。
陳日焜的表情有些不好看,生怕叫李景隆他們看到自己真是沒錢了。
聽見這話,他頓時咬牙輕聲答道:“要你買就買,如何這般多言?”
“是。”他身後的下人,困苦地應是。
李景隆聞言冷聲說:“和我比財產?我瞧你小子真是不知道螳臂當車幾個字怎麼寫!”
“來人。”
“買個三百斤,看看過路乞丐誰需要就給誰!”
“是,小侯爺。”李景隆他們這邊之人卻半點並未多言,領命以後馬上便離開了。
陳日焜見狀暗自咬牙,此李景隆,竟然真要和他鬥富!
李景隆臉上露出了些許驕傲說:“此乃大明的精製糖霜,可是所有糖霜裏最頂尖的,你們那種地方自然是沒有的了!”
“哦?”
此時,他的手中也並無餘錢,這要如何是好?臉面不可以輸啊!
這件事不僅僅關乎他的臉面,同時也關乎整個安南國之臉面啊,他表情陰晴未定,於是舒開口:“老闆,包上個五百斤,全部賞予此處的女子!”
“可是殿下……”他手底下的人聽見這話後急切地想要阻止。
“還不去。”陳日焜猛的看着他。
下人無奈應聲而去。
李景隆聽見這話,面色厭煩地看着他說:“苦苦支撐有什麼意思?”
“哼!安南國原本便很是富饒,這麼些銀子對我來說還不算什麼。”陳日焜滿臉倔強地說。
李景隆注視着他,無語地冷哼:“我今日公務繁忙,難得理你!”
話畢,他回身往外走,耿瑄他們看了看情況,也趕緊跟着李景隆離開。
此處,在圍觀衆人的眼裏還以爲這場鬥爭彷彿李景隆輸了。
再看陳日焜,下巴都快擡到天上去了。衆人全都以豔羨眼神看了一眼陳日焜。
在座衆人儘管全都非常有錢,可是都還沒到陳日焜如此浮誇,拿了萬兩的銀錢居然只是買點糖霜分給紅袖招的姑娘!
絕對的揮金如土啊!
陳日焜看向李景隆他們一衆人離去的身影已經不見後,才略微地鬆口氣。
心裏暗自抹着汗水,幸好走了,方纔委實過於驚險。
如果李景隆接着和自己鬥富,他恐怕肯定會難以支撐的,費了如此多的銀子,他同樣忍不住肉疼。
而且大幾萬的銀子,如今已經掏空了他所有的身家。
並且都賞了此處的勾欄女子。
“殿下真是爽快啊!”
“安南國居然這樣富有,果然強大!”
“今日我總算真正見識了。”
“啊呀世子殿下,小人敬你!”
隨後,無數的馬屁如潮水一般的涌來,陳日焜同樣慢慢地有點迷失了。
實則作爲一國世子,他的身旁從來不缺那些溜鬚拍馬之人,可此時不同,這人可全是明朝的。
這些過去尤其看不上他們安南國的人!他先前在那演武場的時候,讓朱波他們如此羞辱,心裏始終有口積壓的惡氣。
尤其是那朱波,尤其叫他感到恥辱。
但是他卻也只可以感到恥辱罷了,根本並無反擊之法子。因爲安南國若是確實弱小,無法對大明做什麼。
但此時自己被如此多大明人擡高,他的心裏別說多舒坦了。
忽然,芸娘笑着走了過來,語氣甜膩地說:“世子殿下真是英勇神武,有機會真想去安南國玩玩呢,對了殿下,糖霜已經備好,請問是今日送去嗎?”
陳日焜心裏不由得叫苦,此女真的絕,這會兒便來架着自己。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也不能拒絕了。
於是他便點頭:“那就勞煩芸娘了,一會兒我派人來取。”
芸娘可是個人精,只是玩味的笑着和陳日焜說:“哎呀殿下真是客氣,您是遠來的客人,怎麼能麻煩您還來人取呢,我待會兒就叫人把您的糖霜送去。”
“好啊。”陳日焜眉尾一抽,強裝鎮定說。
“芸娘這張嘴啊,就是會說話,我也想去安南國玩玩呢!”一個商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