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慢走!”
那個佃戶立馬說道。
無聲無息間,方孝孺並沒發現,在此地越久之後,自己的心境已經默默地產生了改變。
面前的所有,令他不禁有點羞愧。
與朱波相比,他的確是沒給百姓帶來實際的利益!
而此時,雲兒突然間說道:“我們的私塾就在這裏了。”
“啊?”
方孝孺立馬去看,只看見,一個很小的私塾在自己眼前,材料用過的是竹子,背後靠着山,面前是溪流靜靜的流過。
在私塾裏,有陣陣唸書聲傳出,與溪水搭配在一起,相得益彰。
讓人感到十分平靜。
“確實是處學習的好位置。”
方孝孺稍稍感嘆一下後,立馬走進去。
隨即,他看見,輕風吹面而來,掀起了草簾之後,是穿着一身黑袍的一個和尚,坐在教書先生的座位中,他在教小孩子讀書識文。
和尚?
這是什麼情況?
方孝孺的表情有點古怪。“忘了告訴你,大師可是獲得過陛下的獎賞,贈予了僧衣的一位得道大師,他的佛號叫做道衍,在與少爺結識後,住到了這裏,無事時就與少爺一起探討佛法。”
“現在,由於之前的教書先生休息一段時間,他不想讓小孩子沒人教,因此教了幾天。”
“原來如此啊……”
方孝孺並不是很在意的點頭。若是其他人得知,對方是受到過朱元璋獎賞的和尚,絕對會相當地敬畏。
但是方孝孺確實不在意,不要說對方手中有御賜的僧衣。
即使是科舉中榜又怎樣?都得老實在翰林院打磨幾年?不過是自己的一個跟班罷了。
而那件御賜的僧衣嘛……只可以證明,此和尚並未通過皇上的測試,沒有得到很好的名次。
因此才只得到御賜的僧衣罷了……
最多等於是安慰獎罷了。
但是,不管怎樣,作爲一個和尚,自然是讀過許多經書。
現在來教小朋友,還算是有資格的。
方孝孺並不在乎,走過去正要問好。
可是……
才走幾步,他直接呆住了。
由於此時,他看見在私塾裏面講課的姚廣孝,此時居然兩眼放出精光,相當的有精神,講得很是激動。
不過卻聽到後的方孝孺,立即展示出彷彿是見到鬼一樣的神情。
姚廣孝此時正在講,“你們的少爺瞭解的學識,用幾個字來概括,完全是堪比聖人!”
“世人全能成爲聖人,世人全是有良知的。可大家並不瞭解各自的良知,其中緣故,正是因爲良知已經被掩蓋住了,如同禪宗中提到的遮蓋住了本心,導致大家不明白。”
“大家的年紀都還很小,並未遭受過污染,因此從此時要穩固基礎,要清楚,你們都不可以爲了追求名利不擇手段,一定要有大志向,成爲聖人!清楚了嗎?”
姚廣孝眼神犀利,注視着孩子們。
“學生受教了!”
孩子們全都莊重地坐着,大聲答道。
“說得都是些什麼狂妄言論!”
當他聽見這些言論後,方孝孺如同是見到鬼一樣的神情,立馬就站不穩了。
成爲聖人?
什麼情況!
聖人豈是誰都可以做的嗎?你竟然敢妄想成爲聖人?
古往今來的所有聖人都是世人崇拜的榜樣。
被大家認可的聖人,僅僅就孔夫子而已,偏巧此和尚的所有歪理,全是由孔孟之道中演變而來的,並非是他自己編的,不過是被他曲解罷了。
不可以,我要把其修正纔行!
如果這羣小孩聽信如此狂妄的言論,肯定要害死他們一輩子的!
“大師,您說得不對!”
此時,他一說完,就直接走了進去。ъ
姚廣孝稍稍擡起眼,看了一下方孝孺,微微一挑起眉頭道。
“你是什麼人……”
“鄙人方希直,被少爺請到這裏做教書先生的。”方孝孺很嚴肅地說道。
“是這樣啊,如此一來,老衲也就可以離開了。”
姚廣孝冷若冰霜地稍稍頷首,隨即,就準備走了。
“稍等!”
可此時,方孝孺立馬把他攔住。
這人才說完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論,如何可以如此輕易就放他走!
絕對要給這羣學生說清楚纔行。
“請問大師剛剛說出的那些言論,都是從哪裏聽到的,有點與先賢的真理不合。”方孝孺蹙着眉說道。
“啊?”
姚廣孝隨即停住腳步,注視着方孝孺,擺擺頭,一聲不吭地走了。
“大師這是想怎樣?”
方孝孺看到後,感到有點惱怒。
這人是想做什麼。
爲何似乎有些鄙視同自己開口的一樣?真是奇怪!
可是,姚廣孝看他如此固執,不過是擺擺頭,回道:“我們之間的道不一樣,不說也罷,我瞭解的儒學,是源於朱波所說的心學,可你遵從程朱理學,他們是完全不同的觀點,你認爲我的學問有問題,可以理解。”
“啊……”
方孝孺聽見後,立馬蹙起眉來。
什麼跟什麼啊,故意裝腔作勢。
當前的程朱理學已經非常的完善,理論體系十分完美,豈容你來質疑?
根本就是在迷惑大衆!
他語氣有點冷冷的繼續說道:“大師,你要如何解讀都可以,但是,不要把小朋友教壞了,如果在剛走上儒學的路上就有差錯,今後肯定無法悟出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