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之前說了再等個幾天，但人總是有好奇心的，而且正常情況下，葵水不該遲那麼多日。
安芷出聲讓福生停下，她朝車窗望去，對面的回春堂人來人往，看到大着肚子的女人提着藥包出來，越發好奇了。
冰露也想知道主子有沒有懷孕，試探問，“夫人，要不咱們悄悄去看個大夫？先別讓姑爺知道，就不會讓他空歡喜，您覺得呢？”
“我……”安芷張口說了個我字，右手放在平平小腹上，摸不出來異樣，但直覺告訴她，這會應該去看看，“咱們去水雲間，以張蘭姐的名義請個大夫來看看。”
“行！”冰露直覺夫人已經有孕，興奮地讓福生駕車去水雲間。
與此同時的裴闕那，他剛打完雲家偏支的一位公子，因爲那人說要把妹妹嫁給他，因爲他夫人善妒還不能生孩子。
看着地上蜷縮成一個圈的男人，裴闕拍拍官服上的塵土，聲線冰冷，“別再讓我聽到你說我家夫人的任何話，不然下次就不是卸你一條胳膊那麼簡單。”
收回視線，裴闕轉身離開，圍觀的人羣自動讓開一條道，順子躬身託着官帽緊隨其上。
主僕兩個到了工部，順子放下官帽後，小心翼翼地給主子倒茶，“爺，您潤潤嗓子。”
裴闕接過茶盞，抿了一大口，放下時用了點裏，茶蓋“噼啪”響了下，同時響起的還有裴闕的冷哼，“順子，你讓朔風帶人去偷聽下牆角，若是誰在背後議論夫人的事，直接打。”
“爺，這不太好吧？”順子猶豫道，“若是一下子打了太多人，會引起懷疑的。”
“有什麼不好？”裴闕瞪向順子，“你們蒙着臉，偷偷地打，誰知道是我的人？”
順子想了想，覺得是這麼個道理，只要他們不被抓住，那些人就得當啞巴虧給吃了。
這邊順子出去沒多久，裴闕剛處理了一會公務，就聽到輕微的咳嗽聲，擡頭時，看到捂嘴進來的雲盛興。
他倒是沒意外。
“雲大人，您怎麼來了？”裴闕起身走下去，等雲盛興坐下後，再坐到雲盛興的對面。
雲盛興在心裏說了句明知故問，面上卻是笑眯眯，“我是特意爲了家中侄兒來道歉，他本是好意，但嘴笨不會說話，今兒個說了一些冒犯的話，還請賢侄別介意。”
好意？
裴闕可不覺得是好意。
而且雲盛興這種以退爲進的說法，就是以退爲進讓他說自個也錯了，但他何錯之有？
打的就是嘴巴多的人！
“介意是肯定要介意的。”裴闕道，“不過還請雲大人放心，這事我已經出手打了人，那就算過去，不會再追究，雲大人可以放心。”
雲盛興面容一窒，被裴闕氣到說不上話來，過了好一會兒，又是兩聲咳嗽，才把話題轉到他想說的話題上，“既然賢侄大度，那這件事就此過去。但我那侄兒的話也是我的意思，如今外人都在說咱們兩家關係緊張，可咱們同爲輔佐大臣，應該是互敬互愛來着。所以不如結個親事？”
看裴闕不說話，雲盛興繼續推銷侄女，“我家中的幾個侄女都頗爲賢惠，每個都有才有貌，隨便你挑。”
“如果是雲大人的嫡親女兒，也願意給人做妾？”裴闕淡淡問。
雖說裴闕不是雲家人，可雲盛興拿族裏女孩給人做妾，實在讓他不恥。
妾通買賣，就不是正經主子。就算是良妾，只要正室一個不順眼，也能想法子蹉跎。
給人做妾，那是不得不賣身的，或者身份低微的，纔會願意做妾。
雲盛興從進門起就在忍耐，這會終於忍不住了，他的女兒，怎麼可能給人做妾！
“賢侄若是願意休妻再娶，我倒是願意把女兒嫁給你做正室。”雲盛興僵硬道。
“那不行，我只欽慕我家夫人。”裴闕皮笑肉不笑道，“既然雲大人沒有嫁女的意思，那我也沒納妾的想法。如同雲大人說的一樣，咱們都是輔佐大臣，應該互相扶持。所以雲大人不必多慮，不管咱們是不是親家，我都會盡力幫您完成公務。”
雲盛興面色陰沉地走了。
裴闕倒是心情不錯，處理完剩下的公文，換了常服，打算回府找夫人一塊用午膳。
可等他回到裴府後，安芷沒在府上，打聽到夫人去了水雲間，便尋了去。
這會的安芷，還沒請大夫把脈，因爲她沒等來大夫，先等來了林書瑤。
林書瑤在回春堂附近看到安芷的馬車，一路跟到水雲間，看到張蘭去請大夫，聯想到安芷一直沒生育，便進了雅間，打算嘲諷個兩句。
但安芷對林書瑤一直憋着一口氣，看到林書瑤剛進來，就冷冷地問，“教養呢？就是一條狗要進門，都會先搖尾巴，可人卻連門都不敲。這就是你的教養？”
林書瑤被懟得愣住，一時竟沒想到要怎麼回懟安芷，傻愣愣地站了好一會兒，直到邊上的丫鬟提醒，才猛然回神。
“安芷，你罵什麼人呢？”
安芷勾脣，“誰沒教養，我就說誰。郡王妃，我可曾請你進來了？”
自然是沒有。
“安芷，你怎麼這樣說，我就是知道你在雅間裏，所以特意進來和你問好的啊。”林書瑤道。
“大可不必，我與你形同水火，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安芷瞥向門外，“請你出去吧，我這裏不方便。”
“不方便？”林書瑤本來沒想鬧事，因爲被李耀警告後，她心裏確實害怕和離，但這會被安芷激怒，早把李耀的話拋到腦後了，“是不方便你看大夫治不孕，還是不方便你做其他見不得人的事？”
冰露忍不住道，“郡王妃，還請您慎言！”
安芷偏頭看冰露，示意冰露別開口，再轉頭看林書瑤，“郡王妃，論起成婚時間，我比你還短，真正要看大夫，那也是你先看。”
林書瑤不是不能生，而是李耀不碰她，她一個人生不了，這比不能生還要慘。
上一回遇到林書瑤，安芷就沒忍讓。
因爲裴闕說了，她也可以囂張，有裴闕給她當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