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姜老夫人顯然是被逍遙王妃這話給氣到了,一張臉陰沉得跟豬肝似的。
但很快,她又冷笑了聲,回懟道:“既然將軍府只是蒼蠅肉,那姜平又何必擔着惡名過來搶奪?
怕就怕有些人連蒼蠅肉都不放過,畢竟這世上,誰也不嫌財富多,娘娘您說是不是?”
“是與不是,姜老夫人自己心裏清楚,又何必多此一舉,來問本王妃?”
不管姜老夫人的情緒如何起伏,逍遙王妃依舊雲淡風輕:“姜家家主的令牌可有假?姜將軍的親筆信,姜老夫人難道認不出來?
你都這把歲數了,按理說早該看得通透纔對,實在不該揣着明白裝糊塗啊!”
此言一出,姜老夫人的身子明顯震了震,但她卻什麼話也沒說。
逍遙王妃見狀,又道:“姜家家主的令牌既已交到姜平手上,便說明姜將軍是信任姜平的。
您身爲姜將軍的母親,也應該相信姜將軍的眼光纔對。
再者,姜將軍雖然被擄,可到目前爲止,尚未有死訊傳來,這何嘗不是一個好消息?
只要沒有死訊,便還有一線希望,姜老夫人實在不必着急。
有這工夫跪在宮外求見皇上,倒不如回去養好身子,等着兒子平安歸來。”
“呵呵。”
姜老夫人聽言,苦笑了兩聲:“王妃娘娘都說了,老身是姜將軍的母親,那就該知道,知兒莫若母的道理。
正因爲老身是母親,瞭解自己的兒子,才知道姜將軍時常會犯糊塗,錯信旁人。”
說完,姜老夫人擡頭,深深看着逍遙王妃:“是,邊境那邊,尚未有死訊傳來,對老身來說確實是好事兒。
但現在庶子要爭權奪位,老身豈能無動於衷?別到時候姜將軍回來了,將軍府卻易了主!
姜家家主的令牌給出去容易,拿回來可就難咯。”
“這可是在宮門外,不遠處就有巡邏禁軍和守門侍衛,有些話,姜老夫人實在不該說。”
逍遙王妃站得筆直,就這麼高高在上地看着姜老夫人:“姜將軍可是鎮守邊境的將軍,深得皇上重用,得羣臣與百姓信任。
若連你這個母親都說他是個糊塗蛋兒,容易錯信旁人,那即便他能活着回來,這將軍之位恐怕也坐到頭了。
不說皇上會不會把兵權交給一個腦子不清醒的人,就是軍中的將士們,誰又肯聽他號令?”
“老身不是那個意思!”
姜老夫人急了,聲音都高了幾分。
逍遙王妃則繼續道:“姜老夫人可知,本王妃爲何會站在這裏與你多費口舌?”
“是皇上讓娘娘來勸老身的吧?”
姜老夫人苦笑道:“皇上不願見老身,所以便讓高公公請娘娘過來一趟。”
“是啊。”
逍遙王妃點頭:“那你可知道,皇上爲何不願見你?
按理說,你是一品誥命,姜家祖輩又世代從軍,對蜀國立下過無數的汗馬功勞。
不管怎麼說,皇上都應該給姜家一個面子纔對。”
這一次,姜老夫人不吭聲了。
早在換上誥命服的時候,她就是這麼想的。
不說姜家祖輩的功勞,就是她丈夫她兒子所立下的功勞,就足夠求得皇上的聖旨了。
可現在,皇上卻連見都不見她一面……
“皇上是一國之君,豈是姜老夫人可以威脅的?”
見姜老夫人不言語,逍遙王妃便點明她:“姜老夫人一來便跪下,求不得聖旨還要一頭撞死在宮外。
皇上若見了你,受了你的要挾,那以後朝中但凡立下過功勞的人,是不是都能效仿你,威脅皇上達到目的?”
“老身……”
“姜老夫人,皇上不見你,甚至不讓皇后出面,只讓本王妃過來,那是爲了你好,爲了姜家好啊。”
不給姜老夫人說話的機會兒,逍遙王妃繼續道:“你今日的所作所爲,確實可以將事情鬧大,一舉多得。
不僅能讓姜平擔上惡名,博取京都城衆人的同情,搞不好還真能求得一道聖旨。
可你想過沒有?姜平手中的家主令牌,是姜將軍給的,他手中還有姜將軍的親筆信。
即便短時間內,他的風評因此受到影響,可事實就是事實,只要他拿出證據,你傷不了他半分。
朝中的御史臺可不是擺設啊,諫官直言進諫,從不看功勞高低。
就算是開國功臣,一旦犯了錯,諫官也不會放過,更何況姜將軍還不是開國功臣。
你身爲姜將軍的母親,朝廷一品誥命,卻在邊境如此艱難之時,爲了一己之私,將當今皇上架到火爐上烤着,居心何在?”
姜老夫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想辯解:“老身……老身……”
可逍遙王妃卻繼續打斷她:“你如今這麼一鬧,朝中勢必會有人上奏,說你們姜家居功自傲。
況且,你要明白,姜將軍這一次,可沒有爲蜀國立功啊。
他剛到蒼山關就被敵軍給擄了,焉知不是他判斷失誤?
你方纔不是也說了嘛,姜將軍時常糊塗,會錯信旁人……”
“不!不是這樣的!”
姜老夫人徹底慌了:“老身方纔只是一時氣急,說錯了話……”
“你有沒有說錯話不重要,重要的是聽者有心。”
逍遙王妃盯着姜老夫人,道:“本來姜將軍被敵軍所擄就不是一件光榮的事情,姜老夫人你卻還要在宮門口背刺姜將軍!
不僅以母親的身份咬定姜將軍是糊塗蛋兒,間接告訴旁人他不配當將軍,還要在蜀國最忙亂的時候,仗着姜家世代的功勞來威脅皇上……”
說到此,逍遙王妃突然蹲下身,拉住姜老夫人的手,聲音也柔和了幾分:“其實本王妃知道,姜老夫人一直是個聰明人,也知曉顧全大局。
在你心裏啊,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姜將軍這次被擄,於私來說你們姜家是委屈,天都要塌了。
可於公,姜將軍身爲蜀國的將軍,卻被敵軍所擄,怎麼也是蜀國的恥辱。
皇上沒有因此震怒,壓着沒讓羣臣發出半點不滿的聲音,已是極大的恩典,你又怎會做出讓皇上爲難的事兒?
若本王妃沒猜錯,定是有人在你耳旁嚼了舌根,你一時情急,所以纔會做出糊塗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