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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都病得不輕(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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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過了三天了,謝清呈被留在賀予家中,接受治療。

    賀予歸國之後,一直像個充斥着恨怒,隨時都要被撐到爆/炸的氣球。在他看來,謝清呈當年那麼偏寵陳慢,後來又爲陳慢而欺騙自己,害得自己差點死於非命,這已經令他感到萬般痛苦,心如死灰。而當自己歷經磨難終於回到了大陸時,謝清呈卻和陳慢在一起了。這樣的錐心之苦哪怕是個精神正常的人都承受不住,更何況是他。

    他壓抑着,自控着……最終還是徹底失敗,他把所有的失望、恨惱、不甘、嫉妒,連同積攢了三年的感情一起在謝清呈身上肆無忌憚地發泄了出來。

    而就像發燒的病人一定會達到一個溫度的最高點體溫纔會慢慢降下來,經過演講會那件事後,賀予心裏的戾氣好像終於開始減少一些了。

    他現在對謝清呈變得耐心起來,不需要處理工作上的事情時,他就會一直陪在謝清呈身邊,兩人在臥室裏待着,哪怕好幾個小時不說話,他也不會感到不舒適。

    可謝清呈的炎症慢慢消下去了,狀態卻一直也不見好,這是自然的,因爲謝清呈斷藥了——只是賀予不知情。

    他詢問了請來的嘴嚴的私人醫生,但醫生未曾涉獵rn—13的核心領域,自然什麼也瞧不出來,只說謝清呈大概是情緒不好。

    “人的精神狀態是很重要的。你有空還是多陪陪他吧。”

    賀予留在他身邊的時間就更多了,沒什麼要緊事就不會出門,每天盯着他把三餐喫完,喝下湯藥,臥牀靜養。

    不過說是臥牀,多半也是要上治療束的,不然謝清呈隨時都有可能想要放棄。

    賀予對他道:“你不用這麼牴觸,我說過的,等你病好了,我就親自送你回家去。你如果想早點離開,那就應該配合我,好好地養病。”

    他說話的時候倒了一杯熱鮮奶,送到牀邊,給謝清呈喝。

    謝清呈把臉轉開了。他不肯喝。

    賀予眼神幽深,放下杯子擡起手,謝清呈閉上眼睛,他以爲等來的會是什麼暴力——

    一秒。

    兩秒。

    三秒。

    三秒過後,賀予最終只是摸了一下他的髮鬢。

    什麼也沒再做。

    就這樣,又過了些不算太糟糕的日子,賀予會和謝清呈說很多話,也會抱着謝清呈睡覺,有時候還會親自下廚給謝清呈做飯。

    他做一碗熱氣騰騰的揚州炒飯,放了很多晶瑩剔透的蝦仁,撒上細碎的蔥花,可惜他的手藝太差,鹽和米飯都沒有炒開,謝清呈只吃了一口就再也不肯碰了,神情比沒喫飯之前還要難看。

    賀予也下過一次雞湯小餛飩,結果做成了面片湯,端上來是一堆難以名狀的糊糊,謝清呈這次就看了一眼,連嘴脣都懶得動了。

    在接連幾次失敗後,賀予自暴自棄,乾脆就問他想喫什麼,他讓廚子做。

    “什麼都無所謂。不是你做的就行。你做的……”他瞥了他一眼,“我消受不了。”

    這彷彿別有深意的話,讓賀予臉色略微沉下來,變得有些難看。

    但他沒有發火,他知道謝清呈這是想讓他生厭,早些放棄把他留在家中治療。於是賀予在片刻的沉默之後,扯出一絲冷笑。

    “行,都依你。”

    廚師做的菜餚謝清呈倒是吃了,不過份量也不多,明顯沒有什麼胃口。賀予私下裏和廚子說要讓他們想辦法做的讓人多喫點,大師傅連孕期少婦的開胃菜譜都拿來參考了,端上來的內容裏甚至出現了山楂糕和鮮醃話梅,結果謝清呈還是不買賬,倒是外面開始有風言風語開始傳,說賀總可能是在外招惹了什麼風流債了,隨便玩了個女的結果懷孕了,賀總是個薄□□業男,不想要母只想要子,於是在家裏好生養着情婦,等情婦十月懷胎生完孩子就和對方結錢清賬。

    “難怪最近除了已經定下的商務活動,都見不着他。”

    “一結束工作就回家。”

    “聽說早上還經常遲到……”

    “哦,那孩子肯定已經有三個月了,沒三個月一般他們不能那個的。”

    “聽說還是個女明星呢……”

    “那就難怪了,那女的從來就沒拋頭露面過,估計也要臉,賀總和她拿錢兩清,她這次懷孕就像是在幹活,幹完活之後,還是得在娛樂圈混的。”

    “嘖嘖嘖,亂啊……”

    當事兩人對這外界風聲並不知情,賀予嘴上說着憎恨謝清呈,卻在和人家再次發生了關係之後,變得體貼和溫柔了很多——儘管這溫柔中帶着非常病態的因子,他無時無刻不想控制着謝清呈,他想把謝清呈勒在他的牀上,困在他的掌中。

    他改裝了牀頭燈,能把整個屋子都營造出海底的幻象,效果做的遠比當年更真實,簡直就像迪士尼的5D遊樂項目。投影的海水中浮游着大大小小的水母,每隔十五分鐘就會有巨型幽冥水母覆蓋整個臥室的天花板莊嚴而神祕地漂浮過去。

    “好看嗎?”賀予問他。

    謝清呈的反應很淡,但至少給了迴應:“……怎麼做到的。”

    “曼德拉的科研能力遠在正常社會之上,要做出這樣的效果很容易。”

    謝清呈說:“你關了吧。”

    “……”

    “我看不到什麼海底,我只看到了一屋子的血。”謝清呈色薄的脣間漏出冰冷的音節,“我父母的,你母親的,盧玉珠,蔣麗萍……所有那些因爲段聞的曼德拉組織而死去的人的血。”

    謝清呈說:“我沒有辦法像你一樣,對他的仇恨一筆勾銷。”

    賀予的神情終於變得非常陰鬱,他說,“……謝清呈,是你把我親手推向他們的。你現在輕描淡寫地說什麼一筆勾銷?”

    謝清呈沒有接話。

    一直等賀予準備離開臥室的時候,他才忽然道了一句:“賀予。”

    賀予停下腳步。

    “你知道嗎。”

    “嗯?”

    “其實我寧願你那時候死了。”謝清呈頓了頓,還有後半句梗在喉嚨中。

    ——然後,等我整理完老師的著述,我便隨你一起去。

    這句話太脆弱了,聚在胸腔裏,羸弱得一時無法從喉間訴出,謝清呈就頓在那裏。他看着賀予的神情,望着賀予的眼睛……良久之後,那種令人心如刀割陌生的感覺,終於讓他孤注一擲地想把這句話說出去。

    可就在這時,賀予倏地淺笑一聲,笑容諷刺裏帶着些痞。

    賀予說:“我自然知道,你早就警告過我的,如果我敢爲了達到目的傷害別人,你會站在我的對立面。這句正義到了極點的話,我這三年日思夜想,怎會輕易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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