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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懷疑我嗎(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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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邊沒了任何一個會分走他精力的晚輩之後,謝清呈辦事的效率高了很多。

    他每天整理資料,查案,定期去美育進行治療。

    痛楚感似乎也在逐漸麻木。

    人活得越來越像個機器,自然也感受不到太多痛苦。

    一段時間後,他依據目前手上有的線索,得到了一個新的重要的發現。他是通過對賀繼威實驗室當年的工作人員逐一調訪後才擁有的這個發現,而這個發現令他驚愕不小。

    ——呂芝書懷賀予的時候,因爲幫丈夫賀繼威下實驗室,不小心受到了感染,導致差點需要墮胎,最後不得不通過RN-13嘗試着挽回孩子。而那個出現泄露事故的實驗室,當時的負責人,竟然正是衛容!!

    謝清呈之前從沒想過,原來呂芝書和衛容之間居然還有這樣的往事,甚至可以說是過節。

    衛容在呂芝書最終接受了RN-13治療後,不出多久,就出車禍去世了,但奇怪的是這麼多年過去,呂芝書卻好像對RN-13這種改變了她人生的禁藥毫無興趣。

    謝清呈在拿到了這條線索的那個夜晚,獨自在書桌前抽着煙,反覆推敲,桌上列了各種可能性,菸灰缸也逐漸積滿。

    最後他起身,心事重重地走到了屋外小巷裏,又點一支菸開始抽,而在他身後,寫字檯燈照着那張幾乎被塗寫滿了的紙。

    紙面上最顯眼處,是他排除完之後,他最不願意相信,但也最有可能的一種推斷——

    “呂芝書事實上從沒放棄過對RN-13的研究。”

    也就是在謝清呈發現這一細節的幾天後,鄭敬風忽然邀謝清呈去他家裏喫飯,說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告訴他。

    謝清呈於是又來到了鄭敬風自己住的那個市區通間,他到的時候,鄭敬風正在拿個小酒精爐燉紅燒大排,桌上已擺了西紅柿炒雞蛋,薰魚,上海青豆腐湯,還有兩瓶二鍋頭,都是非常家常的菜色。

    酒精爐煨出來的紅燒大排有一種大鍋裏燒不出的香氣,鄭敬風摘了圍裙,擦了擦手,對謝清呈說:“坐吧,你小時候上警局來,就喜歡喫我在辦公室裏開小竈的這個,酒精爐子做的紅燒大排,口味和你爸一樣,來,倒點酒。”

    “你找我來有什麼事?”

    看上去鄭敬風有點難開口,他拉着謝清呈在餐桌前坐下了,二鍋頭一人一小杯倒上,然後拿起筷子盯着滿桌的菜,想了想措辭,最後還是道:“先喫點吧,咱們邊喫邊說。”

    等謝清呈吃了一些東西,鄭敬風終於講了一些話之後,謝清呈算是明白他爲什麼會希望自己先下筷子了——因爲接下來鄭敬風講的內容,確實是讓他一點胃口也沒有了。

    “蔣麗萍走了之後,我們一直在對這個案子進行查漏補缺。雖然當時高速爆炸發生的倉促,她沒能說出更多的線索,現場也沒有留下更多的證據,但她到底還是給我們解開了一些謎團,並且也給了我們一個大的調查方向。”鄭敬風喝了口二鍋頭,咂了一下,嘆道,“我因爲知道市局裏最大的那個‘鬼’是誰,他越不希望我們去細查什麼,我就偏偷偷地去查什麼,結果你猜怎麼着?我在黃志龍的一處私人別墅裏,找到了一本牛皮筆記本。”

    “黃志龍的筆記?”

    “蔣麗萍的筆記。”鄭敬風又悶一口酒,然後重新倒了一杯,感嘆什麼似的,慢慢倒在了地上,“可能別人都會以爲是黃志龍的東西,但我一看那字跡,我就認出來了,那是我線人的筆跡……”

    謝清呈皺眉:“她手上戴着監測泄密手環,哪怕是以書寫的方式,應該也無法透出什麼重要的祕密來。”

    鄭敬風:“是這樣沒錯。不過她那個筆記就是她爲了測試哪些信息是絕對不能透露,哪些信息換個表述方法是可以被暗喻出來的。本子上寫了很多她嘗試形容的暗語,這幾個月來我一直都在對這些暗語進行解讀。”

    “結果怎麼樣?”

    “有很多非常有用的信息,蔣麗萍實在是個很了不起的女人。在她離世後,她依然給我們提供了極寶貴的線索。我們現在已經鎖定了幾個與她暗喻內容高度吻合的對象,那些應該都是段聞在國內合作的對象,除了已經死去的黃志龍、梁季成、王劍慷這些人之外,還有一些學術人員,被腐蝕的公職人員,以及大企業家。”

    謝清呈:“有多少數量?”

    鄭敬風:“能完全對上信息,百分之百有把握的是四個人,不過那四個都不算是高層,級別遠低於黃志龍。不過有一個和黃志龍一樣,屬於那個組織極高層的公司,被我們鎖定到了。目前信息匹配度在百分之六十左右,也就是說這家企業很有可能就是蔣麗萍在暗喻的另一個大龍頭,它的罪孽不比志隆娛樂要少,甚至更多,因爲它是負責違禁藥物研究和直接進行生化試驗的一家——藥企。”

    謝清呈聞言,臉色驟白,捏着酒杯的手也微微地有些發抖。

    儘管鄭敬風根本就還沒報出那家藥企的名字,但他已然心如明鏡——有哪家醫藥企業涉及捲入,需要鄭敬風親自找他來談?

    謝清呈並不想等鄭敬風向他宣判,而是直接開了口,擡眼盯着鄭敬風,單刀直入:“什麼意思?你說賀氏製藥?”

    鄭敬風把二鍋頭悶了,說:“你自己很清楚我的意思。”

    “……”

    “在破譯完的蔣麗萍的筆記當中,她指出了那個製藥公司是段聞在華的最大生化合作對象,該公司的海外業務在光鮮的包裝之下,做的全是違禁藥的實驗和售賣項目,這些年,這家藥企向段聞所佔據的海外非正規市場輸出了很多根本不符合倫理,未經嚴格醫療監測審覈的藥物。他們不惜造成大量的病痛,甚至死亡,只是希望從這些病案當中,蒐集到直接作用在人體上的數據。”

    分明是夏季,老鄭摳門,通間裏沒開空調,只是電扇在搖頭晃腦地轉動。

    但謝清呈卻出了一身冷汗。

    鄭敬風頓了片刻,隔着一桌几乎未動的家常菜,看向謝清呈蒼白無人色的臉。

    “通常情況下,警方調查到的事情,我不會和你多說,這是我的原則。這件事我破例了,因爲我看得出,你和那個小賀……現在應該叫賀總了吧,你和那個賀總走得很近,依我的觀察,你和他的關係,甚至比你和陳衍更近。”

    謝清呈放下酒杯,眼前有輕微的眩暈感,他盡力地讓自己鎮定下來,說:“賀予不是這種人。”

    “我也希望他不是這種人,但是人是會變的,尤其在他得不到他想要的東西的時候。”鄭敬風道,“賀氏製藥的公司構架,在賀繼威還活着的時候,是他和呂芝書兩人分管國內國外,國外基本由呂芝書去處理,賀繼威過問不多。如果賀氏集團真的就是蔣麗萍筆記上說的那家企業,按照他們公司運營的方式,有一定可能性洗脫罪名的,也只是賀繼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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