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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還,愛你(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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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夜,他們是在車內度過的。

    賀予的病熱確實在慢慢地降下去,情緒也漸趨穩定,但是在此之前,謝清呈不能冒險繼續開車,前面是一段施工的路,如果賀予再有什麼意外,情況會變得很難處理。

    謝清呈一直照顧着他,直到賀予的體溫和情緒都趨近了正常。

    這次發病無疑相當嚴重,長期濫用藥物的弊端已經顯露出來,賀予甚至出現了一段完全失去控制的症狀,而且他發泄完畢之後,整個人就變得非常疲憊,在恢復過程中他逐漸陷入了半昏迷式的沉睡。

    謝清呈是等他完全睡熟之後,才重新系上安全帶開車的,這時候天邊已經泛起了一絲魚腹白,最黑暗的時刻已經過去了。

    他還是打算把賀予送回別墅主宅。

    賀予目前的狀況實在太糟糕了,他需要知道賀予到底在隱瞞些什麼——

    思及如此,謝清呈竟然覺得有些諷刺。

    好像以前都是賀予好奇於他在隱瞞的東西,而現在他居然得去試着弄清楚賀予身上發生了什麼不爲人知的變化。

    謝清呈解了外套,丟在沉睡的賀予身上,一路又穩又快地把車開到了賀予家門口。

    他按了鈴,來開門的是管家。

    儘管在可視鈴裏已經見到來人是謝清呈了,可開了門,真正面對這個男人時,管家還是有些意外。

    更何況謝清呈還架着半眠半暈的賀予。

    “謝、謝醫生……”

    “賀總在嗎?”

    “賀總和呂總臨時有事,都不在滬州……”

    謝清呈嘆了口氣,幾乎算是意料之中。

    他說:“麻煩你先幫我一起把他扶進去吧,太重了。”

    謝清呈和管家把他扶到牀上。

    因爲賀予從來不喜歡別人進他的房間,所以管家並不敢多留,很快就鞠躬退出去了。

    謝清呈把人安頓好,起身仔細打量着這個很久沒有來過的地方。

    屋裏的陳設佈置還和五年前一樣,沒有太大變動。

    只是整個房間看上去更清冷了,謝清呈進來之後都覺得這不太像個常用的臥房,而像是星級賓館客房,意思是儘管房間非常舒適,卻沒有什麼個人色彩鮮明的東西。

    房主並不愛這個房間,隨時會離開似的。

    正因爲屋內陳設極簡,有些東西才格外鮮明。謝清呈忽然發現賀予的書桌上擺着那本《世界罕見病》大全,那是他五年前離職時留給賀予的一個念想,目的在於鼓勵賀予慢慢地靠着自己走出病痛的陰影,不要忘記他和他說過的那對骨化症案例。

    “小鬼,你不孤獨。”這其實是他當時不能說出口的安慰。

    最後都化作了扉頁上字跡雋挺的——

    致賀予。

    謝清呈走到書桌前,打開這本明顯已經翻舊的書,自己五年前的留字映入眼簾,鋼筆的痕跡已經被歲月侵蝕變淡了,他垂着長睫毛無聲凝視了許久。

    嘩啦啦。

    許是賀予離開前窗戶忘了關嚴實,窗簾也忘了和往常一樣拉上,有一陣晨風吹進來,吹得書頁翻飛。

    忽然。

    似乎是命中註定的。

    一頁夾在書裏的薄紙像落花般掉了出來,掉在桌面上。

    而一縷晨曦也剛好穿透雲層,灑照在了紙面。

    謝清呈怔了一下。

    竟然是一張檢驗單。

    他把那張單據拾起來,想要重新夾回書裏,夾的時候他看了一眼。

    這一眼的結果卻是他從來也不曾想到的。

    他原以爲那是賀予自己的單子,比如精神埃博拉病症有所好轉的紀念,然而那只是一張再普通不過的血檢單罷了。

    單子上還印着受檢人的名字:

    謝清呈。

    “……”沒什麼比在別人家裏看到自己的化驗報告更離譜的事兒了。

    謝清呈因此怔了一會兒,纔拿着那張薄紙仔細看下去。

    還真是他的驗血單沒錯。

    可是賀予怎麼會有這東西?

    再一看報告打印時間,謝清呈皺着眉頭回憶了一會兒,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臉色慢慢地變的有些難看。

    那好像是……他們第一次做完之後……自己發燒了,被陳慢送到醫院時的日期。

    是了,他想起來了,陳慢當時就說丟了一張驗血單,爲此他還重新抽了一管血。

    謝清呈前後一想,就大概都明白了。

    那天賀予肯定也去了醫院,只是賀予從頭到尾都沒有露面——

    可他拿這單子幹什麼?

    謝清呈正微咬牙切齒,再仔細一看,那單子的背面隱約透些字。

    他把單子反過來,看到了。

    潔白的紙面上,賀予寫了整整一頁的“謝清呈,對不起”……

    筆的顏色不同,字跡潦草程度不同。

    看上去,並不是同一時間留下來的,而是賀予時不時寫下的句子。

    “……”

    謝清呈閉了閉眼睛。

    算了,既然自己在水淹攝影庫時,已經說了往事不予追究,那還在這事兒上耗費什麼情緒呢?

    他把血檢單團了扔進了垃圾桶,省着讓賀予看了又起內疚,天天擱這兒拿對不起練字,再順手也把窗戶關了,免得風繼續吹。

    而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了賀予小聲地喚他:“謝清呈。”

    “……”

    “謝清呈……”

    謝清呈走到他牀邊,發現少年並未甦醒,這只是他夢裏的喃喃囈語而已。

    謝清呈站在他旁邊,看了他一會兒:“……喊什麼,我又不是你爹。”

    但說歸說,他這人還是有種本性,他不能看着病人在眼前難受而不管。

    所以謝清呈留下來陪了賀予一會兒,直到確定他睡熟了,才復又起身,去樓下找到了管家。

    他想問問賀予最近的用藥情況。

    管家:“大少爺啊,他最近情緒很不穩定,總是一把一把地往下服藥,我們看着也擔心吶。”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有好長一段時間啦,好幾個月總是有的。”

    “你們怎麼也不勸他。”

    管家嘆氣:“唉,怎麼勸呢?賀少這樣吃藥,咱們雖然也知道對他身體不好,但能拖一天是一天啊。不像之前,少爺發病都難受到墜樓了……”

    “!!”謝清呈問,“墜樓?”

    “是、是啊。”管家愣愣的,“您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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