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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很痛(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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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予實在是醉的有些厲害。

    當他看到謝清呈,當他觸摸到真實的謝清呈,當他意識到謝清呈是真的來找他了,他就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的青面獠牙,好像都消散了。他只不過是一隻從巖洞中走失的小小的幼龍而已。

    謝清呈半扶半架着他,順利地帶着他離開了空夜會所,到了樓下結賬劃單的時候,前臺服務員小姐居然又是之前那一個。

    “您好……”

    服務員小姐話說了一半就噎住了。

    她震驚地看着眼前這一幕——什麼?!賀少居然還沒和這個168萬操了賀少一夜還家暴的狗男人分手?!

    太離譜了!長得帥就可以這樣爲所欲爲嗎?!!

    謝清呈不知道她瞪大眼睛是在想什麼,他也沒空管她。他覺得賀予現在的狀態太差了,男孩子靠在他身上,他就能感到這個人的身子燙得和火爐一樣。

    還有賀予手腕上纏的紗布,別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能不知道?

    他得立刻把賀予送回家去。

    謝清呈:“結賬。”

    服務員小姐回過神,努力剋制住自己想翻白眼的衝動:“您好先生,今晚包廂消費一共是49萬。”

    “……”

    腐朽的資本主義就不能消費十萬以下的數額是嗎?

    所幸賀予還沒完全醉過去,他只是有些混亂,但付錢的意識還是有的,聞言忽然動一動,就開始往自己大衣裏摸卡。

    “我來付。”賀予把卡掏出來了,然後又有氣無力地靠在謝清呈身上,“我可以付,我現在有很多錢了。你知道嗎……我現在用不着問他們要零花錢了,你要什麼我都有……我賺了好多好多的錢……”

    “我可以比我爸給你的更多,謝清呈……你不能看不起我了。”

    謝清呈:“……”

    服務員更受震驚:這什麼小媽文學?她聽到了什麼?老賀總難道也包養過這個男人??!那現在這是什麼?子承父業?

    滋啦一聲,機器把小票打出來了。

    服務員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無論多震驚,她都不會說,除非——算了,她也不能忍不住。

    她強忍着內心的驚濤駭浪,把單據遞給了賀予:“賀少,麻煩您籤個字。”

    賀予接過筆,隨意塗了幾筆鬼畫符,還給了對方。

    小姐一看。

    “……賀、賀少,您這籤的不能用,我重新打一份,您再重籤一下吧。”

    謝清呈:“怎麼不能用了?”

    服務員小姐強忍鄙夷把單子遞給這個喫白飯的英俊小媽。

    謝清呈掃了一眼,無言間又有些說不出的感受。

    因爲賀予渾渾噩噩間,籤的居然是:

    “謝清呈,贈。”

    謝清呈開車帶賀予回了賀家的別墅。

    這種精神病發作起來,要壓抑自己嗜血的本性是很難的。

    謝清呈自己也經歷過,他很清楚內耗會有多痛苦。

    所以一路上他都不得不分心觀察賀予的情況。賀予一開始只靠在副駕駛上白着臉閉目不吭聲,嘴脣咬出一點玫瑰的血色。

    兩人開到郊區時,賀予終於忍不住了,他驀地睜開眼來,解開安全帶。謝清呈立刻靠邊停了車,止住他的動作。

    “怎麼了?”

    賀予啞聲道:“難受。”

    “我很難受……”

    他這幾個字說的都有些艱難了。

    “賀予,你撐着點。”因爲過度服用藥物,賀予的耐藥性已經越來越嚴重了,謝清呈知道他去空夜會所前一定是吞過藥的,可是現在藥效已經過,賀予的發病期卻還沒過去,在這種情況下病人一般只有三種選擇:

    第一,自我傷害。

    第二,傷害別人。

    第三,自毀性地使用更大劑量的藥物撐過後續發病,但下一次病人對藥品的耐受度又會增加。

    謝清呈很早之前就提醒過賀予,別多吃藥,別依賴藥,但賀予因爲種種原因,沒有能把謝清呈的這番話落實下去。

    此時此刻,賀予的額頭已經滲出了層層細汗,渾身熱的就像火爐,連視線就是焦灼燒糊的。

    他忍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住了,開始在車裏摸索,想要摸到任何尖銳的物體,這樣他就能在身上劃刺出交錯的傷口了。只要血流出來,他應該就能好受點……

    “刀呢……”

    他沙啞地問謝清呈,又像在自問,眼眸中拉着血絲。

    “刀呢?”

    謝清呈按住他:“沒有刀。你把安全帶扣上,我們很快就到家了。”

    “不……我不回家。我要刀。”賀予喃喃着,“我要刀……給我一把刀……我受不了了……”

    謝清呈越看他這樣越覺得不安。

    因爲謝清呈是治療過精神埃博拉3號病例的人,他見過3號症狀逐漸加重的樣子。從理論上來說,如果不靠藥物調劑,精神埃博拉症每一次發病都會比前一次更難控制,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保持極度的冷靜,減少發病次數。

    謝清呈以前和賀予在一起時,總會和賀予說一些很損的話,一來是因爲他性格本身冷硬如此,二來則是他其實也有意在提高賀予的情緒波動閾值。

    這些年賀予對於冷嘲熱諷的承受度倒是高了不少,但那些謝清呈無法爲他拓寬閾值的方面,它們依舊折磨着少年的感情。

    “賀予,你忍一忍,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賀予盯着他看了幾秒,把頭猛地別了過去。

    “我要刀。”

    可是車上哪有刀?

    他在車上不管不顧地摸索,卻什麼能夠自殘的東西都摸不到,他想下車,但謝清呈把車門鎖上了。

    賀予的眼眶越來越紅,像是要滴出血來。

    “爲什麼沒有刀……謝清呈……爲什麼沒有刀?我受不了了!”他開始用力地撕扯自己之前纏繞在手腕上的繃帶,動作從大力逐漸趨於瘋狂。

    繃帶散落,謝清呈心裏一冷,頓時駭然——

    賀予手臂上縱橫交錯,新傷疊着舊疤,竟有那麼多瘡口!!

    那些傷口有的還未完全癒合,現在賀予一動,已經被二次撕裂了,血在不住地往外涌……他之前到底發作了幾回?

    “你這是——”

    謝清呈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盯着他慘白的臉:“賀予……你這樣多久了?”

    他摩挲着賀予腕上的傷。

    一道道。

    一橫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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