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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生之巔】我欲多爲善(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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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昧先是餵了楚晚寧一顆療傷聖藥,而後俯身,柔膩的細指猶如十隻蠱惑人心的白蛇,潛入墨發之間。他將楚晚寧的後腦托起來,與自己額頭相抵。

    “莊周夢,蝶化身,終夜常相伴……”

    口中咒訣輕念,可念着念着,忽又停了呢喃。

    他原本是想施咒革除楚晚寧的一些回憶,這是他最擅長的法咒之一,之前他就對墨燃用過。

    可是大約因爲楚晚寧體內的靈魂十分紊亂,記憶也正出於恢復期,對外界的排斥很大,他發現這一招對楚晚寧並不奏效。

    “這可真是個麻煩事。”師昧嘆道,他閉了閉眼睛,而後睜開——

    一雙桃花眸裏縈繞着妖異的光華。他用這樣一雙眼緊盯着楚晚寧,而後再次念道:“莊周夢,蝶化身,終夜常相伴,昨日如流水,長醉此山中……”

    這次倒是有些效果了,可也並不是完美的。

    他的咒法就好像一塊巨石投入池中,儘管此刻濺起了萬層波浪,但很快也會歸於原狀。

    不過沒關係,能忘記掉一時半會兒也好。

    他可不希望自己與楚晚寧共赴慾海的時候,楚晚寧腦袋裏還一直都是重重殺機。

    那樣太倒胃口了。

    “師尊,睡了好久,你也該醒了吧。”

    這一聲輕喚彷彿蠱咒,半晌之後,楚晚寧睫毛微動,慢慢地舒開了眼睛。

    因爲師昧咒訣的原因,他的意識暫時變得模糊,暫停在了前世,停在了師昧身死之後。

    曾經,楚晚寧被痛失摯愛的墨燃傷的太深了,他潛意識的,總想着要是能改變就好了。所以神識就溯回到了那些歲月。

    ——不過,人的三魂六魄本就十分精妙,楚晚寧體內此時又承載了兩世的靈魂,所以即使被師昧施了法咒,頭腦也是混亂的,整個人都有些做夢般的神情。

    他有些記憶錯亂,夢醒不分。

    “……師明淨?”

    “嗯。”師昧的嗓音很溫柔,壓抑住某種扭曲情愫的溫柔,“是我。”

    楚晚寧似乎很疲憊,高熱讓他渾身不適,他只是若有若無地應了一聲,就又把眼眸闔上了。

    師昧知道他正在適應,也不急,在旁邊從容不迫地等着。

    過了一會兒,他聽到楚晚寧閉着眼睛低聲嘆了句:“我怕是在做夢了。……真好,你還活着。”

    知他記憶停在了前世天裂之後,但卻沒有想到他會有這樣的感慨。師昧心中一動,竟有些久違的澀然。

    “你捨不得我死嗎?”

    “……你還那麼年輕……有那麼多人喜歡你……”楚晚寧輕聲地,“不應該是你。對不起……”

    “……”

    “如果是我就好了。至少沒有人會太傷心。”

    心中的那股澀然愈發鮮明,在他死氣沉沉的心臟裏鼓動着。這種感覺當年第一次和楚晚寧同撐一把傘回家的時候就曾有過,後來陰謀陽謀那麼多年,身邊的人死的死,散的散。

    他在暗處蟄伏着,把自己當做一塊無情的頑石。

    後來他就真的以爲自己是塊石頭了,直到今天,他才又真真切切地感到了心臟的存在。

    酸甜苦澀皆有,又癢。

    他明明知道自己不該有這種情緒,酸澀的雨會腐蝕巨石,柔軟的青苔會讓他分崩離析。

    但他還是忍不住捉住了楚晚寧的手,心臟怦怦地跳動着。

    他張了張嘴,喉中乾澀,於是又咽了口唾沫,才復又問:“那你呢?我死了,你傷心嗎?”

    “……”

    “你傷心過嗎?”

    楚晚寧鳳目半開,春絮般纖長濃密的睫毛下,是一雙承載了太多心事的眼。師昧努力地往裏頭張看,試圖捕撈到一絲棱角分明的情緒。

    可是沒有。

    就像水單獨放着是水,麥谷單獨放着是麥谷,一種感情單純地放在那裏,才能一直是那種感情。

    可惜人的情緒永遠不會是單一的,師昧的死,令他有過傷心,有過痛苦,有過自責,後來又成了懊悔。那麼多情緒混雜在一起,就像麥谷混合了水囤放着,早已發酵質變,不復當年模樣。

    師昧執念極深地追問:“師尊,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不會像願意救他一樣——捨棄自己的性命來救我?”

    楚晚寧眼裏空濛濛的。

    “會不會?”

    “師明淨……”他只來得及說了這三個字,忽地嘴脣就被粗暴地堵上了。

    等了那麼久的回答,真的到揭曉的那一刻,卻不敢聽,不想聽。

    師昧想,自己大概是知道答案的。

    胸中的怨氣在橫衝直撞,他幾乎是報復性地在親吻着牀上的男人,貪婪地吮吸着,楚晚寧最初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師昧的舌頭試圖撬開牙關探進去,他才如夢初醒,驀地睜大了眼睛。

    “唔——!”

    “噓,別出聲。”師昧喘了口氣,在楚晚寧喉間一點,施落噤聲訣,“這個咒訣是你之前教我們的,說可以讓我們在危險處不發出聲音。你有沒有想到有一天,它會被我派上這個用處?”

    他說着,根本不去看楚晚寧眼中的迷茫與憤恨,他的嫉妒與渴切幾乎使他有些失態:“師尊,你知道嗎?兩輩子了。我苦心孤詣,步步爲營,我沒有過一天安穩日子。”

    他把楚晚寧的手腳捆縛,綁在牀頭,一邊做着這些,一邊咬牙切齒道:“我確實不是個正常人,我要做的事情也不允許我當個正常人,但那又怎樣?!踏仙帝君那個傀儡都能爲所欲爲,我憑什麼要瞻前顧後?”

    師昧這樣說着,看着楚晚寧在他身下怒不可遏地掙扎。

    他覺得痛苦又愉悅。

    “如今我算是想明白了。人生得意還是不得意,都是要盡歡的……師尊。”他直起身子,有些急促地開始脫楚晚寧的衣服,“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也該讓我嘗一嘗你的滋味。算是對徒兒的獎賞,嗯?”

    病重的人並沒有太大的力氣可以反抗,師昧輕而易舉地就脫掉了他的衣袍。空氣微涼,燈火朦朧,那具線條凌厲,肌肉緊實的男性軀體上青青紫紫都是墨燃之前留下的痕跡。

    師昧的眼眸暗了暗,輕聲自囈道:“他也真是的,這麼狠。”

    說完,擡起手,捏住楚晚寧的下巴,端詳着那雙眼睛。

    那雙鳳目此刻猶如蒙着一層霧,楚晚寧想必是在夢境與真實之間分不清,大概既覺得眼前這一切荒謬不像真的,又覺得觸感真實不像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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