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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何以辜負卿(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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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晚寧紮好了馬尾,就去了外頭洗碗,三個碗,洗了很久也沒見他進屋。

    墨燃坐在牀上,有些焦躁不安,手指無意識地摳着牀沿縫,時不時往窗外看一眼。

    怎麼辦。

    他在想。

    今天晚上,該怎麼睡?

    這是個看似簡單,其實要命的問題。

    墨燃拿不準楚晚寧的心意,自己更是天人交戰,**和理智打得如火如荼。

    這個時候,暖簾撩起,楚晚寧夾帶着外頭的寒意,捧着洗好的碗回到了屋子裏。他看了坐在牀邊的墨燃一眼,燭火噼啪,他的目光似乎有些微妙,但下一刻眼簾放落,墨燃再也沒來得及瞧清楚,他已背對着自己,坐在了桌邊。

    “師尊還不睡?”

    話一出口,就覺得失言。怎麼聽怎麼都覺得像是一個渴到不能再渴的男人,在急切地邀約愛人上牀歇息。

    楚晚寧沒有回頭,淡淡地說:“我還有些事要忙。你困了先睡。”

    “我也不困。”墨燃道,“師尊要做什麼?我幫你。”

    “你幫不了,我想今晚多做些凝音海棠花。”楚晚寧說着,一擡手,指尖拈攏,凝出一朵金光燦燦的嬌嫩海棠,放在桌邊。

    這種海棠是由楚晚寧的靈力聚成,可以收納短暫的話語,用以傳訊,這是他的獨門祕術,其他人確實無法效仿。

    但墨燃有些不解,他來到桌邊,拉出一張椅子反過來坐下,結實的手臂枕着椅背,下巴則又枕着手臂。

    “師尊做這個幹什麼?”

    “拿來賣。”

    “嗯?”

    聽出墨燃聲音裏的微微喫驚,楚晚寧掀起眼皮,淡淡看了他一眼:“我們的錢不夠留宿飛花島七日,那個孫三娘不是要做生意嗎?那我也跟她做,凝音海棠,終年不敗,金光璀璨,你瞧她滿身金銀首飾哪個不是在發光的,我看她就是喜歡亮晶晶的東西。做好了,明天我去街上賣,我看她要不要。”

    墨燃忍不住笑了出來:“師尊要……賣花?”

    楚晚寧的臉色略微一變,大約不想把自己和巷子裏賣白蘭花的大姑娘們劃歸一處,十分生硬道:“法術做的花,不能算花。”

    “那明天我和你一起去賣。”

    楚晚寧不吭聲,低頭又飛快地凝了四五朵,而後悶悶道:“隨你吧,只要你不嫌丟人。”

    “哪裏丟人了?”墨燃拿起其中一朵,聞了聞,花朵很輕,沒有香味,華光流動的樣子十分雍容別緻,金光映照着他英俊的臉,漆黑的睫,他笑道,“那孫三娘怕是要哭着求師尊賣給她,師尊打算一朵賣多少錢?”

    “一百朵都花不了太多靈力,賣三個銅板一朵,怎麼樣?”

    墨燃:“…………”

    楚晚寧又看了他一眼,微微皺起眉,猶豫道:“多了?”

    墨燃嘆了口氣,沒說多,也沒說少,只道:“明日師尊別開價,我來賣。”

    “爲何?我做的花,我自己定價。”

    “三個銅板。”墨燃伸出三根手指在楚晚寧面前哭笑不得地晃着,“師尊,你是北斗仙尊,這是你的晚夜海棠,修真界求都求不來的東西,你賣三個銅板?”

    “也沒人問我要啊。這東西除了好看,能傳音,也沒別的用途,我覺得這個價差不多了。”

    墨燃都要被他氣笑了:“那,你都賣給我,好不好?我這會兒就給你錢。”

    楚晚寧停手,一朵凝了一半的海棠花失去靈流支撐,落下一片金燦燦的花瓣來,他竟然真的伸出掌心,淡淡道:“成交。”

    “……”

    墨燃無語半晌,去摸錢袋,這纔想起來自己和楚晚寧身上的餘錢都已經被那個老鱉榨光了,不由略微尷尬。

    擡眼卻見楚晚寧似笑非笑地瞧着自己,不由更是難堪,嘀咕道:“師尊早就知道我沒錢了,還……”

    楚晚寧覺得他好笑,便道:“你自己誇的海口,說要買我的。”

    “我……”

    說了一半又默默吞下去。

    因爲忽然覺得楚晚寧這話說的有些歧義。

    楚晚寧原本應該說“買我的花”,可是疏懶了,話沒講完,聽上去就跟墨燃要花銀兩買眼前這個男人似的,墨燃的心跳一下子快了幾拍。

    他不去瞧楚晚寧的眼睛,生怕對方看出些自己大逆不道的心思來。但垂眼看了他的手一會兒,忽然發現楚晚寧方纔在外頭洗了很久的碗,硬生生把熱水洗成了冰水,手指尖都凍紅了。

    墨燃也沒來得及多想,幾乎是慣性地,就握住了桌上那隻伸着的五指。

    楚晚寧一驚,他本就是在佯作鎮定,伸出去要錢的手,錢沒有要到,卻忽然落入了一雙溫熱寬厚的掌心裏,那掌心溫度暖的恰好,可他卻像被烙鐵燙着,猛地抽開。

    “做什麼?!”

    “……”

    墨燃原本沒有懷那下流心思,他就真的只是想給楚晚寧暖一暖,覺得心疼。

    可遇上這麼大反應,卻是萬萬沒有料到,一時也呆住了。

    兩人在昏黃的燭火下對看,忽然間燭淚噼剝,發出一聲爆響,打破了這一死寂。

    楚晚寧自知敏感過了頭,成了欲蓋彌彰,一時不再吭聲,抿着嘴脣,頗有些尷尬。

    墨燃瞧着他沉默不語的樣子,心中那個幼嫩的苗子愈發茁壯結實地往外竄着,努力抻着自己細軟的小身板,撓地他胸腔更癢。

    “師尊……”

    楚晚寧:“……”

    “你是不是……”話說了一半,就鯁住了,他不知道前面等着自己的是什麼,理智終於讓他懸崖勒馬,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但饒是他沒問完,楚晚寧依舊硬邦邦道:“不是。”

    墨燃一愣:“什麼不是?”

    “不管你說什麼,答案都是不是。”楚晚寧蹙着眉,豎起尖銳的刺,像齜牙咧嘴捍衛着自己領地的貓,不讓生人靠近,“手拿開。”

    墨燃便把手拿開了,繼續擱在椅背上,很老實的模樣。

    楚晚寧繼續凝花,把方纔掉落了一朵花瓣的海棠凝完,他有些慍怒,慍怒裏包含着更多的無措,過了一會兒,墨燃說:“師尊,其實我剛剛,就是想問一句,你是不是冷,想給你……暖暖手。”

    “我不冷。”

    騙人,方纔摸到的那隻手,分明是冰的。

    大約覺得兩人這樣坐着委實尷尬,楚晚寧說:“沒什麼事你就睡吧,明天帶你去賣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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