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頂皇的桌面上，擺滿了三色圓球狀的糖果。
南卉已經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聽說，自從她成功做出了三色糖之後，大人就對她越來越好了，並且只吃南卉的做出來的糖。
頂皇每日都讓她頂着這副人類皮囊在頂宮中行動。
她身上穿的，戴的，皆是用的最好的珍品。
不過一兩月不見，南卉看起來整個人已經脫胎換骨。
要是換個人，在這時候插嘴的話，恐怕早就被拖出去了。
可南卉說這些話，頂皇卻一點要懲處她的意思都沒有。
反倒是支起下巴安靜的看着她。
南卉半垂眸，“母樹那邊放棄的資源地，我們拿的比白娘娘那邊多，他們從來都不是養熟的狗，時不時就等着咬我們一口。”
“可白娘娘正帶着人在母樹的領地邊緣作戰啊？”蟲王小心翼翼的反駁，還時不時的看坐在她旁邊的頂皇一眼。
“正是因爲在作戰，反倒是不會讓人起疑心。”南卉從容道，“是與不是，去白娘娘那邊試探一下不就知道了嗎？”
“反正不是母樹的人，就是她的人了。”
南卉趁熱打鐵，對着頂皇行禮道：“大人若是應許，我可以帶着人去那邊試探虛實。”
說這話的時候，誰都不知道她內心十分忐忑。
她想去白娘娘那邊。
也想獲得更大的權利。
她已經非常確定，頂皇確實認識以前還是人族時候的她，因爲她嘗試着一次次改變糖果的味道後，終於在他要失去耐心的時候，做出了和以前自己做的味道一樣的糖果。
從那之後，頂皇對她便更寵愛了。
可這個寵愛，卻也僅僅只是表面上的，每日晚上，頂皇都要讓她給他讀書，每日都要做出新的糖果。
要她寸步不離的跟在他身邊，時常撐着下巴盯着她的臉一看就是半個時辰。
看似是什麼都有了。
可她什麼都沒有，沒有自由，就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只能日日像一具軀殼一樣跟在頂皇身後。
這次是機會，她想試一試！
可頂皇盯着她看了半晌，還是否了她，“那邊危險，你實力不強，不要過去。”
南卉緊繃的肩膀垮了一些。
還是不行麼？
可就要這麼放棄麼？
她擡頭看了頂皇一眼，正與他的視線對上，突然南卉臉上就露出了非常明顯的失落情緒，她手心的皮囊下，瞬間就出了溼膩的汗。
賭一把。
看看頂皇對她這副皮囊，或者說對以前的她到底能容忍到什麼程度。
“是嗎？大人若是這麼說，我自然是信大人的，只是我還以爲終於能出去放放風了。”南卉心跳的很快。
她不確定頂皇是否會突然發怒，將她頭上的腦袋摘下來。
可她在這合力真的是半點進展都沒有，如果一直是這樣，還不如在之前那次想辦法逃走了。
在一片窒息的等待中。
她似乎是聽見了頂皇輕嘆了一口氣，“行了，別哭喪着臉。”
南卉猛地擡起頭。
“我不會讓你自己去。”
“如果你一定要去，那跟在我身後去。”頂皇說的話讓周圍一羣蟲族將腦袋低的更低了。
不得了了！
這是真正的禍國妖蟲出現了啊！
一羣門主心中都不是滋味兒。
“到時候讓重重也一起去。”頂皇看向一個門主，“他應該在閉關，去將他叫出來。”
門主詫異，“現在就去麼？”
“嗯。”頂皇朝南卉伸出手。
南卉壓住內心的激動之情，將手放在他掌心裏。
她能出去了。
……
“這裏是哪裏？”芽芽看着周圍完全陌生的場景，渾身警惕的毛刺又立了起來。
他們這次沒有避開人羣，而是選了一個城池，人來人往的，幾個人改了容貌，周圍也沒什麼人關注他們，行色匆匆在爲下一場戰鬥做準備。
“這是子樹領域。”殷念看着周圍的人羣和芽芽解釋說，“母樹領地肯定還是不能帶你去。”母樹一定會殺了芽芽。
“但是子樹領地會安全一些，子樹不會知道你是誰的。”
“看。”阮傾妘突然出聲，“他們準備殺蟲族了。”
母樹護住的只是母樹的領地，而很多子樹領地還是飽受蟲族璀璨，就如同以前的萬域一樣，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戰場。
芽芽看着天空上瞬間立起一層薄薄的綠膜。
那是子樹在保護它的子民。
“蟲族來了！”城池下，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很快，訓練有素的士兵們紛紛衝向第一防線。
芽芽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殷念：“要幫忙嗎？”
“我可以將外面那些蟲族都殺了。”
“若是要殺，我們也可以殺。”阮傾妘卻先殷念一步開口，“但我們幫得了一個領地，幫不了所有領地，而且若是幫了一次，他們便想着我們次次都幫。”
阮傾妘似有所指，看着她一字一頓道：“人終歸還是隻能靠自己的。”
芽芽微微皺起眉頭，“那什麼都不能做嗎？”
“當然可以。”周少玉從懷中掏出了幾顆剛挖的靈藥，“混在療傷隊裏，給他們是上點藥還是可以的，不然這一趟不白來了嗎？”雖然周少玉半點不明白殷念爲什麼要帶芽芽來這裏。
可不妨礙他在這裏辦事救人。
看着衆人都拿出新挖的靈藥，混進治療隊之中。
就連元辛碎也拿出來了，殷念覺得自個兒也不能掉隊，連忙拿出一堆靈藥，開始混進去。
可殷念他們拿的都是普通靈藥。
但芽芽直接出手就拿的都是最好的東西。
東西一掏出來，她剛放進去一杵子搗碎，藥香就飄了出來。
周圍人臉色微變。
但芽芽卻沒有注意到，等她擡起頭來，就看見周圍大人都退後了一圈。
只剩下幾個懵懂的半大小子和姑娘拿着兵器排着隊。
芽芽也沒在意，直接抓過兩個孩子就拿藥往他們身上用。
那小姑娘肚子上好大一個缺口，上排的肋骨都白生生的。
看的芽芽齜牙咧嘴。
這藥是頂好的藥，甚至是子樹領地這些孩子從來沒見過的藥。
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了。
這孩子還沒反應過來，一個渾身是傷剛從戰場上退下來的女人，猛地衝過來抱住了小姑娘，噗通一聲，給芽芽跪下了。
“我女兒，女兒得救了！”
她的腦袋咚一聲磕在芽芽面前。
“姑娘，你是我們全家的救命恩人，這麼珍貴的藥材，給我們用了，你自己怎麼辦呢？”
芽芽被她這舉動嚇了一跳，下意識說：“我不用，給你們用。”她用了這個也沒用。
可這話一出，周圍瞬間響起一片驚呼聲。
“這麼好的東西，真的給我們用嗎？”一羣人眼睛通紅，看芽芽的眼神裏充滿了不可思議，甚至拍在前頭等着分藥的更是直接給學着那母女兩個，對着她的方向跪了下來。
芽芽看着周圍嘩啦啦一圈跪下來了的人。
傻在了原地。
明明這只是，很普通的藥啊。
這真的是，很普通的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