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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週一早上固定的強度訓練,體院的學生很叛逆,經常在頭天晚上從宿舍翻出來玩個通宵。
體訓隊的幾個,這晚好不容易把金主沈承遇喊出來了,一羣人打算先隨便喫點宵夜,再去附近網吧或者檯球廳開個包間玩會兒。
他們也沒想到這麼巧,路邊聊兩句天的功夫,就和京體校內最近盛傳的某個八卦主角,撞了個正着。
懷姣本來還沒認出他們。
但是人羣中間的沈承遇,主角一般,有別於普通人的招搖金髮,和停在路邊,那輛過於引人矚目的銀色超跑,讓人想不注意到都難。
“這麼巧,朋友?”人羣中有人表情驚喜,伸長脖子,遠遠朝懷姣打招呼。
“吃了嗎?要不要一起喫個宵夜?”
隔着條馬路,大着嗓門跟他搭話的,是一個長相不錯的高個帥哥。模樣有些眼熟,似乎是那天籃球賽的球隊中峯,光看臉就性格很外向的樣子。
懷姣對他有點印象,似乎叫屈項還是什麼的,那天在文體館,他第一個幫自己講話。
“一起吧一起吧,一會兒我們送你回去。”
“對,對,我們開車來了,一會兒讓金主送你回去。”
他們口中唯一開車來的金主沈承遇,聞言,只表情冷漠、裝模作樣地瞥過一眼,身體斜倚着車門,擺着一副不是很耐煩,又有點裝逼的凱子樣。
但一反常態地沒說出什麼反駁的話。
話脫口就以爲會被拒絕的屈項,見他這樣,目光稍顯驚奇地朝他多投去兩眼。
懷姣沒注意到對面幾人間的九九,他被那羣體育生莫名熱切地注視着,想了想,猶豫了半會兒,才點點頭。
……
懷姣不知道的是,這次偶遇的前一天晚上,他的名字和外號,還在這羣體育生的宿舍夜談會中,各種版本、各種添油加醋地流傳着。
“你們是沒見到那幾個男的,跟他媽變態一樣,眼睛都沒從他臉上挪開過。”
“得不到就詆譭,舔狗是這樣的。”
“而且不是我說,就半仙這長相,談幾個對象都不奇怪。”
“配文學院那幾個SB綽綽有餘。”
“說老子是gay的都是他媽沒見過半仙本人的,懶得跟你們講,愛信不信。”
隨着半仙外號的落定,沒有親眼見過“A大文體館舔狗傷人事件”的其他宿舍男生,在聽完現場人的轉述之後,心裏既不服氣,又跟貓抓似的,當晚就迫不及待地翻上A大論壇搜索主角的照片。
“還行吧,就正常男的啊,不至於吧?”
“一般,普普通通,就那樣。”
“你們體訓隊幾個是不是單身太久了,現在見到稍微清秀點的都有感覺?”
“……”
論壇偷拍視角的照片,原相機後置,所有人都只有模糊一個輪廓,隱約只能看出單薄纖細的身形。
白確實白,瘦也確實瘦,臉也還可以,確實挺不錯。
但再不錯也只是個男的,正常直男無論如何都想不通,怎麼會有人爲了個同性鬧成這樣。
他們直到今晚看到真人才懂。
今晚跟沈承遇一行人一起出來的,還有隔壁田徑隊的幾個。
在有人喊出半仙的時候,那羣人就跟打了激靈似的,原本跟沈承遇一樣閒散站着的幾個,一下子直起身來。
隔着條大馬路,距離很遠,本來還看不太清楚。
走近了,才能看清。
也不知道是不是半仙這個外號有什麼額外buff加成。
對方明明只穿着件簡簡單單的居家白T和牛仔褲,背對着身後警局的藍白燈牌,隔着段馬路走過來的時候,身上的T恤都他媽好像帶了一圈兒光暈。
那張臉純純是屬於直男形容不出來的長相。
說句糊塗的,就他媽跟漫畫裏的主角似的,還是純情少女漫那種。
光看一眼就能感覺到,對方跟他們一羣三次元的糙老爺們兒,就不是一個次元的生物。
怎麼就有人能長成這樣。
幾人同時想。
眼睛是圓的,嘴巴小小,鼻頭又圓又翹,整張臉的輪廓跟畫筆畫出來的一樣,流暢漂亮得不行。
皮膚白,頭小、臉也小,偏偏臉頰上還有肉。
看着就像是哪個大富人家嬌養出來的。
那副模樣,你別說、
還真是長得有點兒牛逼。
……
派出所那條街道的盡頭拐角就有一條美食街。
他們隨便找個家生意火爆的燒烤店,店內上下兩層都已經坐滿了,只有門口的露天餐桌還能坐人。一羣牛高馬大的體育生也不講究,直接在外面拼了兩張桌子。
六七月的夏季,他們熱得前胸後背都是汗,但架不住今天實在興致高昂。
那種感覺就好像和尚局裏突然來了個正妹。
還是頂正的那款。
“能喫辣嗎?有沒有什麼忌口的?”
“熱不熱啊?要不要換個地兒?”
懷姣規整坐在他們中間,手搭在膝蓋上,點點頭,又搖搖頭,一副白白淨淨、斯斯文文的小模樣:“可以,我都能喫的。”
“還不是很熱。”
“誒……行,那我們就隨便點了哈,一會兒讓老闆擺個風扇出來,”在菜單上劃勾的人,聽到他說話,聲音都不自覺跟着收了點,又側過頭盯着他臉問他:“那你喝什麼?可樂還是旺仔?”
“可樂。”
沈承遇停完車回來,就看到那羣牛高馬大、因爲日常訓練曬得黢黑的壯碩體育生,個個都伸長脖子圍在懷姣旁邊,求偶期棕熊一般,十足熱情又格外自來熟地連聲朝他問候:“要不要我給你拿把扇子扇扇?這兩天是有點兒熱,一會兒等裏面空出位子我們再坐進去,行不?”
“對了,你這麼晚去派出所幹嘛呀?報案還是?”
“還跟上次那羣傻逼有關係嗎?”
“他們又騷擾你了?”
沈承遇走到近處的腳步,停了停。
他聽到懷姣小小聲回了個“嗯”。
桌上罵了兩句什麼,沈承遇蹙了下眉,默不作聲,卻動靜稍有些大地從隔壁桌拖了把塑料椅子過來,放在桌上“唯一”有空位的懷姣身旁,邁着長腿坐下。
一旁還有人再問:“確定就是他們嗎?”
“你那師哥?又在學校裏找你麻煩?你跟你導員說了嗎?”
懷姣眼角餘光瞥到沈承遇,他目不斜視,一個一個問題,耐心回答道:“不知道是不是他們,不是在學校,說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