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林簡直笑的前仰後翻。
他做了這麼長時間的捕快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奇葩的事情。
一個臭名昭著的採花賊,居然妄想嫁給一個捕快。
白鈺也不看看自己在江湖上的名聲,他怎麼好意思提出這樣的要求?
萬林一邊笑還一邊用手拍着衛朗的肩膀。
“衛朗,你一定要穩住白鈺啊。我真想看看到時候你親手把他送到牢房時的情景。
白鈺的臉色一定會很好看!”
萬林一個人在那不停的笑着,他本以爲衛朗會和他一起嘲笑白鈺。
然而衛朗的臉上就連一絲表情都沒有。
甚至他的眉頭,還在微微蹙起。
“你怎麼啦?”
萬林一臉奇怪的看着衛朗。
“哎,老兄。你該不會演戲演的太投入,也入戲了吧?
我告訴你,這可不是開玩笑的。那白鈺可是採花賊。他不知道犯了多少案子。肯定是要入獄的。
你總不會喜歡上他了吧?”
衛朗有些遲疑的看着萬林,眼睛裏透着一絲難以言喻的茫然......
喜歡?
衛朗從不認爲自己會喜歡上一個採花賊。
但是他無法解釋......
爲什麼他每次看到白鈺的時候,心臟總是會不自覺的跳動?
他也無法解釋,昨天看見白鈺那麼痛苦的樣子,他也難過的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甚至剛剛在看見白鈺拉着他挑選制嫁衣時,他的心裏根本就沒有半點嘲諷。
竟連一個“不”字都無法說出口......
可是衛朗還是說出了這樣的話,“我沒有喜歡他。”
因爲衛朗知道,不管自己的內心是怎麼想的。
他都不該喜歡上白鈺。
不是不會......
而是不該。
兵就是兵,賊就是賊。
是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的。
甚至......
自己還有可能親手把他捉拿歸案。
“這就對了嘛。”
衛朗的答案早就在萬林的預料之中。
“你好歹也是我們捕快中最疾惡如仇的那一個。你怎麼可能會喜歡上一個採花賊?”
萬林剛剛問出那個問題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了自己的多此一舉。
畢竟萬林和衛朗在一起搭檔了這麼多年,衛朗這個人到底有多冷漠,萬林比誰都知道。
這人就連婚嫁這樣的大事都毫不關心。
他家人給他定了一門婚約,他就連人家姑娘的面都沒有見過,便直接答應了下來。
恐怕不管對方是誰,他都無所謂吧。
所以這麼冷漠的一個又怎麼會喜歡上誰?
就在這個時候,萬林正好看見店鋪裏的白鈺似乎挑選好了布料,正興沖沖的往外面跑。
他對着衛朗擠了擠眼睛,說道:“他來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萬林便向上一躍,直接消失不見。
衛朗的頭往門內望去,果然看見白鈺拿着一大匹紅色的布料走了出來。
“衛朗,我看了半天,還是這一匹最好看。我們就選這個好不好?”
白鈺的眼睛裏閃耀着幸福的光。
白鈺很喜歡擺弄這些婚禮上的細節部分。
這些事情,每一件都很繁瑣。
很多人都不喜歡親力親爲,一般會交給別人幫忙代辦。
可他不是……
白鈺很喜歡每一樁每一件都自己來。
因爲這些小小的細節,每一處都包含着濃濃的愛意。
他想要做到最好。
衛朗對着白鈺點了點頭,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好。”
“那我們就挑這個吧。”
白鈺一邊說着一邊把衛朗往裏面拉。
“我們今天在這裏把尺寸量了。然後讓他們幫忙做好就可以了。”
白鈺明顯很興奮。
這家店他剛剛已經看過了,做出來的衣服非常漂亮。
而且,他們還說要送一個紅蓋頭給他。可以讓他現在就拿走。
白鈺就連臉都有點紅。
心臟處就像是被澆了蜂蜜一樣,又暖又甜。
所以,他們倆很快就能成親了呢……
到時候,自己又可以名正言順的把他喚作“夫君”。
白鈺輕輕的咬着自己的下嘴脣,嘴角一直微微翹起。
量好了尺寸,店鋪的夥計問白鈺,衣服做好了要送去哪裏?
白鈺皺了皺眉,然後指了指身旁的衛朗,“就送到他們家。”
白鈺自己住的地方,在外界被稱作賊窩,當然沒法送。
所以他幾乎沒有思考,就讓他們把東西送到衛朗家裏。
對比於白鈺的興致勃勃,衛朗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店小二問了他好幾聲,他才把家裏的家庭住址報出來。
“那我們就這樣說定咯。到時候你們把東西送到他家就好啦。”
白鈺的眼睛亮晶晶的,樣子也是說不出的開心。
他的手裏還拿着店家送給他的紅蓋頭。
這紅蓋頭是用油紙抱起來的,現在還看不出它是什麼樣。
白鈺特別期待衛朗看見自己帶着這紅蓋頭的樣子。
要不,今天晚上就試試看?
白鈺在心裏偷笑。
反正他們倆是老夫老妻,提前給他看到,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
一路上白鈺都在把玩着這個油紙包。
衛朗有些好奇的看着他,“你拿的是什麼?”
白鈺對着他眨了眨眼睛。
“祕密,等回去你就知道了。”
對於這樣的小插曲,衛朗並沒有放在心上。
他今天一直不在狀態。
明明之前他在得到要去抓捕白鈺的任務時,心裏還很興奮能夠大幹一場。
對於疾惡如仇的捕快們。
沒有什麼比能夠將這些惡貫滿盈的採花賊捉拿歸案最好的了。
可是現在他卻一點都不期待那一天的來臨。
他的心裏沒有將白鈺捉拿歸案的喜悅,反而有無限的茫然......
甚至他都不敢想,把白鈺給抓起來的時候,自己會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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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衛朗回到房間的時候,發現屋子裏黑漆漆的,並沒有點燈。
他以爲白鈺先行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