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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郭公則拍案痛斥 曹孟德座上借兵(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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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被董卓“忽略”了的“一點”,就是“大勢”。

    其實,也不能說董卓忽略了這一點,整個天下的大勢現今如此,幾乎所有的士族都在或明或暗地反對他,與他一心者幾無,他又會豈會不知?只憑他一人之力,是萬難與之爲敵的。只是,他現在已經上了船,“上船”容易,要想再“下船”可就難了,就算他已明知時勢如此,事恐難爲了,可現下的形勢對他來說,卻也是“退不得也”,政鬥是你死我活的,但凡他露出一點“退卻讓步”的架勢,袁紹等人恐怕就會馬上撲上來,毫不留情地把他撕成碎塊。

    所以,他現在雖是已明知“事不可爲”了,可卻還得硬着頭皮繼續幹下去。

    而又因此緣故,“天下時勢如此”,他應對的章法即使再好,也是沒甚用處的,頂多能應一時之急,早晚還是落敗一途。

    涼州兵精,荀貞在等他們士氣低落,一待其士氣低落,便會立刻發動二次討董,——荀貞爲何料定涼州兵會有“士氣低落”之時?事實上,也正是基於對“天下時勢”的判斷。如果“時勢”在董卓,所謂的“大義”在他,涼州兵又怎可能會士氣低落?只會是“士氣如虹”。也正是因爲“時勢”不在他,所以涼州兵如今之精勇剽悍,說白了,不過是一時之表象罷了。

    卻說荀貞和孫堅聯名署文,傳檄天下。

    在董卓看到這道檄文的前後,袁紹、袁術、曹操、張邈等人亦相繼看到。

    這些人的反應不一。

    袁紹出示此檄給左右,說道:“貞之以‘上匡王室,下爲我家報仇’爲名,倡天下英雄共進,齊舉兵討董。卿等以爲如何?”

    座上一人首先答話,這人開口就是大罵,拍案說道:“荀貞豎子!此是欲陷將軍於不孝不義,其心可誅!”

    諸人看去,說話的是陽翟郭圖。

    郭圖話音剛落,坐在他對面的一人不樂意了,接口說道:“公則此言,所爲何發?何爲‘欲陷將軍於不孝不義’?吾兄倡天下英雄共擊董,既是爲國事,也是爲將軍的家事,赤誠忠義之心,天日可表,如何卻是‘欲陷將軍於不孝不義’?”

    諸人再看去,說話的是潁陰荀諶。

    衆人皆知,郭圖早年在潁川爲吏時與荀貞不和,又皆知荀諶是荀貞的族弟,此時聞得他二人一開口就是爭執,俱皆面面相覷。

    郭圖說道:“荀貞明知因韓冀州掣肘之故,將軍現兵、糧不足,難以進擊,卻以將軍的家事爲名,邀天下共擊董卓,這不是欲陷將軍於不孝是什麼?”

    座上又一人開口說道:“公則此言,未免誇大。本初,我素知貞之爲人,他斷非此等樣人,他今次所以與孫將軍共聯名傳檄天下,號召擊董,必是因見董卓倒行逆施,竟殺卿家五十餘口,太傅、太僕諸公無辜遭誅,甚至連卿家的尺口嬰兒都沒能逃過此劫,故義憤填膺,悲憤難以自抑,遂乃有此檄之出,其意斷非是欲陷卿於不孝不義,實是爲給卿家報仇也。”

    諸人又再看去,說話的是曹操。

    曹操在丹陽募完兵,知酸棗諸人難以成事,遂舍酸棗不去,徑來了河內投袁紹。他和袁紹自少相識,交情莫逆,袁紹見他來投,待之深厚,留在帳下,倚爲臂助。

    諸人亦皆知,曹操和荀貞交情甚佳,上次義軍擊董,二袁、酸棗諸人皆未動,出兵者唯荀貞、曹操數人而已,曹操兵敗,去丹陽募兵,歸來途中,還在廣陵得到了荀貞屬吏們的熱情款待,他兩人可以說是意氣相投、志氣相仿,或難稱“死友”,然卻足能稱得上“同道知己”四字。

    郭圖說道:“就算是像孟德說的那樣,荀貞是爲了給將軍家報仇,‘義憤填膺,悲憤難抑’,故出此檄,這道檄也不應該由他來寫!當今討董,盟主是誰?是將軍!他荀貞何德何能,竟敢代將軍而出此檄?我還是那句話,這個人其心可誅!”

    郭圖一句一個“荀貞”,提名點姓,又一句一個“其心可誅”,座上又一人不滿了,猛然起身,揮袖怒道:“荀侯領軍潁川,貴爲縣侯、行建威將軍、廣陵太守,郭公則你口口聲聲荀侯‘何德何能’,吾敢問之:你又‘何德何能’,敢於滿座之中、將軍帳下,直呼荀侯名諱?”

    郭圖看去,見說話的是鄴城審配。

    諸人都知道,審配早年時曾爲荀貞的下吏,乃是荀貞“故吏”,又都知審配爲人剛正,因而見他爲“舊主”說話,憤然維護舊主荀貞的名譽,卻也都不奇怪。

    郭圖可以和荀諶爭執,也可以和曹操爭執,也可以和審配爭執,但在荀諶、曹操、審配都爲荀貞說好話時,他卻是獨力難支了。他轉目座上,目視斜對面的辛毗、辛評兄弟。

    袁紹帳下現今是人才濟濟,武將不說,只說文臣謀士,南陽許攸、逢紀,潁川郭圖、辛毗,冀州審配等人,無不是一時之選,盡皆爲當代之秀,隨便拿出一個,都是一等一的能士,套句俗話,可謂“謀士如雲”,如果這麼些智謀之士能夠被擰成一股繩,勁兒往一處使,那麼便是以荀貞現下手中的謀士力量與之相比,也最多是隻能抗衡罷了,亦佔不得上風。

    只可惜,“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和荀貞帳下不同的是,袁紹手底下的這些文臣謀士很多是新近才投到袁紹手下的,雖然大多與袁紹有舊,可彼此間卻並不相熟,如此這般,難免就會出現“分別結夥”,互相爭權的現象。

    眼下來說,已經隱然形成了三大派。

    一派是以逢紀、許攸爲首的,可稱之爲“南陽系”,因逢紀、許攸又都是跟從袁紹已久的老人,所以這一派似又可稱之爲“袁紹舊黨”,曹操雖非謀士,可也算是這一派之中,且論及在袁紹軍中的實際地位,因他出身公族、帳下有兵之故,還比逢紀等高上一點。

    一派是以審配爲首的冀州當地士人,可稱之爲“冀州系”,這一派雖是大多新近才投到袁紹帳下的,可他們是冀州土著,袁紹要想在冀州立足,離不開他們,故而他們現而今很得寵用。

    再一派便是以郭圖、辛毗、辛評、荀諶等爲首的“潁川系”了,這一系不但有潁川人,也有一些汝南人,又或可稱之爲“豫州系”,因他們是袁紹的同州、同郡老鄉,也很得重用。

    荀諶、曹操、審配三人分別出自三個不同的派系,卻異口同聲都在爲荀貞說話,也難怪郭圖沒辦法招架,只好尋盟友出來,爲自己助力。

    潁川系中,荀諶和郭圖的交情倒也一般,辛毗、辛評兄弟和郭圖都是陽翟人,三人不但同郡,且是同縣,因而他三人的關係不錯,可辛氏與荀氏是姻族,所以辛氏兄弟和荀諶的關係也很不錯,並又因辛璦現在荀貞軍中之故,辛家兄弟見到郭圖“求援”,二人對顧一眼,一時卻不好出頭說話,——不支持郭圖不合適,說荀貞的壞話也不合適,只能默然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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