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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歸家諸事(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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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回家,荀貞不打算帶唐兒。陰修給了他五天休沐,回去、回來得一天,在家最多四天。陽翟離潁陰雖不算太遠,對唐兒這樣的女子來說,也會車馬勞頓,不如留她在舍裏。

    他把打算對唐兒說了。

    唐兒昨夜得他溫柔,正滿足開心,又見他體貼自己,更是高興,答應了。喫過飯,許仲、小夏等人備好坐騎,諸人離舍歸家。宣康、李博把荀貞送到路上,等他們走遠後,也沒回舍裏,自去功曹院裏要除書。他倆準備就按昨晚說的,拿到除書後就搬出督郵舍。

    街上人已不少,荀貞等人策馬緩行。在城門口,對面一隊官家的車騎。

    最前是四個持“便面”的步卒開道,其後兩輛軺車,各有一個百石的文吏站在車上策馬而行。軺車過去後,是一輛一邊屏障被塗成紅色的黑色輜車,兩個扛棨戟的騎吏扈從在車的兩側。

    荀貞心道:“這是千石吏和六百石吏的出行儀仗,也不知是誰?”

    督郵雖然只是百石吏,但權重。荀貞這一次案行諸縣,一口氣驅逐、手刃了五個六百石、千石的大吏,可見其威。要換個氣盛的人來當這個督郵,狹路相逢時,不讓道,乃至爭道都不奇怪,只是荀貞姓子沉穩,而今雖名震郡北,依然低調,保持着一貫的謙讓作風,即令許仲、小夏等勒馬停駐,避讓道邊。

    步卒、軺車、輜車、騎吏過去後,又有一輛小一點的輜車,一輛翠色的軿車緊隨其後,絡繹馳過。

    軿車經過的時候,車內人剛好撩起帷裳往外邊看。

    輕俠裏邊有人“咦”了聲,說道:“這不是遲婢麼?”

    荀貞把視線從前邊的輜車上轉到軿車這裏,見車窗裏露出一個麗人的容顏,細眉櫻脣,眼如水波,正看着自己。可不就是遲婢麼?他愣了下,心道:“遲婢?……,原來這是費暢的車駕,郡丞可不就是六百石麼?軿車前頭那輛小輜車裏,坐的應是費通了。他們這是剛從西鄉來麼?”

    車都奔馳過去了,遲婢還在扭臉往他這裏看。荀貞騎坐在馬上,目送她遠去,想道:“我這回行縣,一下查處了那麼多的官吏、豪強,對我來說固是得到了美名,對前任北部督郵的費暢來說不啻一個狠狠的耳光。我這來郡中多曰了,還沒見過他,也不知他對此會有何反應?”

    他猜的沒錯,這個車隊正是費暢的車隊。第一輛輜車裏坐的就是費暢。

    費暢昨天休沐,回家了一趟。費通在家待得悶了,非要跟他來郡裏,說“想再見見世面”,他剛被任爲郡丞不久,也想炫耀炫耀,——須知,兩漢之官制,六百石是一個關口,六百石位列下大夫,從這一級開始往上就是“貴人”了。因此,他就帶着費通、遲婢一塊兒歸來了。

    和遲婢一樣,他也看見了荀貞。遲婢在看到荀貞後都想了些什麼不知道,他正咬牙切齒地在想:“荀家子辱我過甚!行一趟縣把我搞了個聲名狼藉不說,知我今早歸郡,他又一大早帶人在城門口耀武揚威!豈有此理,豈有此理。……,今天須得再去主人家哭訴一番,必要請小少君爲我出氣!”

    他此前去過一次張家,在張直面前搬弄是非,大說荀貞的壞話,說荀貞表面上是在“侮辱”他,實際上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其實是在“侮辱”張家。誰不知道他費暢是張家的賓客?打狗還要看主人,荀貞明顯是沒把他費暢的主人當回事兒啊!張直聽了後,覺得他說得有理,也很惱火。

    費暢心道:“小少君已經意動,今天我再去推上一把,不愁此仇不報!”

    在他眼裏,張讓權傾朝野,張家在潁川自是無人能惹,只要張直答應出手,荀貞還不死定了?

    他計議已定,又冷笑想道:“我聽阿通說,荀家子在吾鄉爲有秩時,對我家也算可親,沒尋過我家的麻煩;接了我的任,被府君任爲北部督郵後,他也找南部督郵說過,請一如我在時的舊樣,繼續減收吾鄉該給鄉里郵置的月錢。衝這兩件事,我本不該尋他是非,奈何自作孽不可活!哼哼,接二連三地示威於我,我若不奮起反擊,郡人定會小看於我!……,半個月沒下雨了,府君有意去嵩高山求雨,且等我去過主人家後,再去太守府,請府君急罷了他的北部督郵!若非因他在郡北殺人無數,胡作非爲,引得天怒人怨,又怎會連曰不雨?”

    ……

    荀貞猜測費暢“會有何反應”,這就是費暢的激烈反應。只不過荀貞對此尚不知曉,他的注意力從費暢的車隊、遲婢的軿車上轉到了街上。

    遲婢的軿車剛經過了一條巷子。從這個巷子裏走出了四五個帶劍的少年,年紀大的十四五,年紀小的十二三。他們轉上街道,往城門口來,一路橫衝直撞,一個扛着鋤頭的老農躲避不及,被撞翻在地。這些少年哈哈大笑。經過的行人側目而視,無人敢上前喝阻。

    荀貞蹙眉,問小夏:“這幾個少年你認得麼?”

    小夏在來陽翟後,對縣裏的“市井豪傑”、“閭里大俠”、“裏中惡少年”做過一些瞭解。他答道:“不認識。小人過去問問。”

    “把他們的劍繳了,十幾歲的孺子帶什麼劍?撞倒老人不扶,還笑!粗野無禮。”

    “要不要把他們送去官寺?”

    “算了,里諺雲:‘縣官漫漫,冤死者半’,陽翟縣令要知是我送去的人,還不得把他們折磨死?幾個少年,訓誡一下就行了。”荀貞現在威震郡北,要是把這幾個少年送到陽翟縣寺,十有.,陽翟縣令會從重懲處。

    “是。”小夏叫了幾個人,騎乘過去。

    左右不過是幾個惡少年,荀貞沒興趣留下看,招呼許仲等人揚鞭策馬,先出城去。在城門洞裏聽到了小夏的笑罵:“喲,還敢拔劍?小兒殺過人麼?帶個劍就自以爲是勇夫了?”

    荀貞轉首回顧,見少年中有一人左手拿劍鞘,橫在胸前,右手把劍拔出了大半。

    這少年是諸少年中年紀最小的一個,看起來才十二三,劍長臂短,倉促間無法把劍盡數拔出,饒是如此,沒有半點的畏懼之意,仰着臉,桀驁不馴地瞪騎在馬上的小夏等人。

    隨同小夏一起過去的一個輕俠揮動馬鞭,纏住劍柄,輕巧一拉,把劍從少年手中拽出,舒臂探手,在半空中將劍柄抓住,左顧喝道:“三郎!刀。”他左側的輕俠拔環首刀出鞘,劈向這劍,如削土泥,不帶停滯地將之劈成了兩半。“嘡啷”一聲,被斬斷的劍頭掉落地上。

    揮馬鞭的輕俠把剩下的半截劍隨手丟下,笑道:“這也算劍?”

    那少年喫驚地張大了嘴,緊跟着,一臉豔羨地看“三郎”手裏的那把環首刀。“三郎”把刀在手裏舞了兩下,瀟灑地還入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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