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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人選(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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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家確實想用岳飛?”

    出乎意料,停了片刻之後這一次說話的居然是呂好問,而非是威風日漸顯現的呂頤浩。

    “不用他,此時還能用誰?”雪花之下,趙玖負手扭頭看了眼北面漸漸牢固的金軍主力大寨,然後一聲嘆氣。

    呂好問也好,其餘人也罷,先是一怔,然後全都稍顯感慨……因爲誠如官家所言,此時還能用誰?

    且說,趙官家用岳飛的理由自然不必多言,對他這個穿越者而言,岳飛這兩個字就已經是理由了,跟韓世忠這三個字一般是他敢在這年頭各自操作的基本膽氣。但是即便拋開這層理由,以眼下來看,又有誰可用呢?

    須知道,此時此刻,環顧整個戰場,也就是東京留守司還有一些兵馬上的餘裕,可以做出一些動作了。

    所以,無論是誰都要去東京主持局面。

    宗澤當然可用,但按照趙官家的猜度,應該確實是病重難爲了。

    李綱經過靖康和這一回東南大亂,則已經讓所有人都對他的軍事水平喪失了信心。

    李彥仙絕對可用,但是陝州是中原與關西、河北的連接點,本身就是一處最要害的節點,它的存續事關宋金前線是否能維持到黃河一線。而且別看現在陝州局面稍好,那只是西路軍主力沒有往陝州來,一旦讓李彥仙往東京領兵,會不會立即引來完顏婁室或者完顏銀術可對陝州反撲,到時候自開門戶,金軍東西兩路大軍合流才叫一個自取死路。

    同樣的道理,張俊也不可輕易調度,否則江淮門戶大開,忽然有一支金軍偏師南下揚州,那樂子可就大了!

    而想來想去,哪怕是在中樞大臣們眼中,京東、京西這裏,此時真要說有過一點戰績的,並且稍可信任的,其實也就是這個一年前還是個死囚犯的鎮撫使岳飛了。

    所以,用是必須要用的,現在根本沒多少戰將可用,但卻不可能給他一個超階的名頭,否則真就要壞事。

    這一點,看看李彥仙、韓世忠、張俊、曲端,還有東南的叛亂就知道了。

    李彥仙爲什麼要改名抗金?

    還不是他從一開始就不服氣李綱的軍事策略,誹謗宰相李綱是個軍事廢物,以至於被通緝?

    韓世忠在南京看新官家登基,瞅着行在彙集的各路兵馬,喝多了說了句心裏話——‘咱是天下先’!

    啥意思?

    其餘人都是廢物的意思!

    至於張俊、曲端,都是老西軍了,也都不用多提。

    還有東南的叛亂,你弄個王舜臣上去,名頭是夠大,可幾十年沒沾軍隊,誰服氣啊?

    哦,還有個死了的劉光世,他倒是不計較名分,也很少不服氣,只是喜歡以鄰爲壑而已。

    軍隊裏的事情,哪裏是那麼簡單的?驕兵悍將是一回事,但本質上的問題在於,想要那麼多人一起把性命交給一個人,總得拿出點憑據來。

    更不用說,東京留守司的兵馬十之八九都是河北流民、兩京盜匪之流,真要是一個不好,這些人轉身做盜匪是沒有太大心理壓力的。

    不過,有一說一,事情來到眼下這個局面,真的是有些意外,因爲趙玖之前在南陽殫精極慮,是考慮到了這種疑難情形的。

    趙官家不知道宗澤歷史上的壽命,但大約知道宗澤有在東京悲憤而死這一回事的,再加上這位的年紀擺在那裏,所以他一開始便爲此事,同時也是爲了確保岳飛的發揮,專門設置了一道保險。

    而這個保險,正是京東兩路制置使張所。

    張所很早就在滑州一帶設行營,跟宗澤相處極好,宗澤的部將有相當一部分從張所手下經手過,更重要的是此人和宗澤一樣,都是岳飛的伯樂,對岳飛的信任是毋庸置疑的……那麼按照原定計劃,即便是宗澤出了岔子,也正好由張所這個就在南京的大員接手東京留守司,而岳飛也絕對會因此獲得更強有力的保護與更廣闊的的發揮空間。

    但是說這些都沒用……孔彥舟臨陣叛逃,張所殉國了!

    “這件事情不是這麼簡單的,得多捋一捋。”大概是等了許久都未等來呂頤浩的言語,呂好問不得不有些遲疑的繼續開口。“官家……不知道官家考慮其他各處情形時想過南陽這邊一件事情沒有?”

    “何事?”

    “此事乃是陳尚書之前提及,臣頗以爲然。”呂好問扭頭看了眼陳規,這個動作引來另一位呂相公冷眼旁觀,而呂好問來不及在意這些,卻是在漸漸緊密的雪花下指着北面陰影與燈光而言回頭正色言道。“金軍畏懼我軍砲車,所以不敢近城,也沒有攻城動作,但金軍真就無力了嗎?他們圍三缺一自然可以理解,但騎兵這麼多,真就不能阻攔信使往來嗎?爲何直接放任各處信使出入?”

    “朕當日知道他們的意思。”趙玖負手看了眼城外金軍大營,坦誠以對。“攻心之計嘛,既然南陽城防出色,便乾脆用此計逼迫我們調度起來,而我們一旦調度起來,必然會露出破綻,對他們而言便是戰機了……但這是陽謀,總不能說韓世忠岌岌可危,東京留守司死水一潭,關西局勢堪憂,都是假的吧?”

    呂好問張了下嘴,但還是最終點頭:“官家心裏明白就好……但臣還有一問,既然官家明知道城外金軍是在攻心,是故意將北面前線困局送來,卻爲何還要去強行調度?所謂用岳飛又到底是想要做什麼?只是接替宗留守,總攬東京事宜嗎?以眼下看,宗留守應該只是病重,而岳飛在東京也沒有受制之態……”

    “呂相公。”趙玖一聲嘆氣。“陳規只告訴你敵軍有詐,可曾告訴你坐守枯城是等死之道?今日南陽局面,還不是有新式砲車這種反擊利器?”

    呂好問和陳規一起微微束手,卻都沒有反駁什麼。

    而趙官家也乾脆挑明:“朕想救韓世忠……韓良臣不能死!他是朕的腰膽!朕根本不敢想韓世忠一旦死在長社,將來誰能撐大局?岳飛固然是個良才,但你們也說了,他才

    二十七,而且刀劍無眼,若韓世忠都能盛年朕若,天知道將來他又怎麼回事?”

    城牆上,衆人相顧無言,卻沒人覺得意外,按照官家之前對韓世忠的看顧,這個理由絕對可信。

    “官家想救韓太尉當然可以理解,韓世忠國之大將不可不救,但哪來的兵馬呢?”就在這時,呂頤浩忽然攏手開口,搶在了呂好問之前發問。“按照這幾日樞密院收集的軍情,完顏撻懶雖然處處分兵,但他本人卻應該是坐鎮長社城下,親自圍攻長社,而且周邊兵馬,從北面中牟的耶律馬五,到南面撻懶的女婿蒲察鶻拔魯,他手上合計也有四萬兵馬,且多騎兵……那麼三五日解圍不成,只會被金人大軍聚殲於城下……須有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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