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仙土,雲霧繚繞,處在天界,卻在上仙界之上,是謂太上仙域,道祖與衆仙自封之地。
仙域一角,有一片竹林。
竹林掩映的深處,有一片仙池,葉辰便靜靜躺在其中,沉靜如冰,已非魔之狀態,迴歸了本形。
一縷清風拂來,池水徜徉。
他緩緩開了眸,茫然的望着縹緲虛無,甚是陌生。
三兩瞬後,他恢復清明,隨之坐起身,狠狠揉着眉心,憶起了先前之事,殺的天庭屍骨成山,驚擾了天界乾坤,也驚醒了道祖鴻鈞。
他的神色,無喜無憂,就那般坐在池中,埋着頭也不言語,不知在想些啥,眸中的哀涼難以掩飾。
“醒了?”驀然一語響起。
聞之,葉辰一步踏出了仙池,循着聲音源處,去了竹林更深處,其內有一排竹房,竹房前有一張石桌,道祖便坐在那,在悠閒的煮茶。
“晚輩葉辰,見過前輩。”
葉辰拱手俯身,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見道祖,天界的至尊,果然是一尊無上的神,自帝身上,嗅不到半絲氣息,一切都混混沌沌,古老而滄桑,如神話中的活化石。
“坐。”
道祖笑道,如一個和藹的老爺爺。
葉辰未拒,頷首入座。
“此番,可殺痛快了。”
道祖笑語悠悠,如縹緲的仙曲,而其後一個動作,更是給足了葉辰面子,他堂堂一尊大帝,且是巔峯境的大帝,竟親自爲這小聖體斟茶。
“血債血償。”
葉辰淡道,表面雖淡定,雖說的大義凜然,實則,已尿意頓現,對面坐着的可是道祖,是一尊貨真價實的巔峯帝,一個屁都能崩死他。
爲掩飾某種慌亂,他端了茶杯,一飲而盡,道祖親自斟的茶,必須得喝,總得爲自個找些事兒幹。
然,這一杯茶入口,他之神色,瞬間痛苦了,眉頭也緊皺。
怪只怪,道祖的茶太特麼苦了,苦到難以下肚,他篤定,這是他喝過的,最苦的茶水,沒有之一。
那一瞬,他都差點兒吐出來了,能噴道祖一臉,你這煮茶的手藝,不咋地啊!苦的讓人難以下嚥。
不過,他還是嚥下去了,茶水入腸,更是苦澀,苦到他身體打顫,苦的忍不住悶哼,連元神,都被濃濃的苦意所籠暮,恍似一層陰霾。
道祖只笑不語,繼續煮茶。
可他的笑,落在葉大少的眼中,就格外瘮人了,好似在說:敢特麼的吐出來,老子一巴掌呼死你。
葉辰乾咳,自不會吐,道祖親自斟的茶,縱裏面加的是尿,也得捏着鼻子嚥下去,還得說好喝。
吐茶水這等事,他是不敢做的。
他不敢做,卻有人做過。
曾經,有那麼一頭人才,喝了道祖的茶,真就噴了道祖一臉,嗯....也就是他的第一世:仙武帝尊。
或許,無人知道,帝尊成帝后,曾來過這天界,曾與鴻鈞論道,而道祖,便是用這種茶款待的。
那夜,道祖記憶猶新,那尊新晉的大帝,無法無天的說,一杯苦茶入了口,又一口噴的霸氣側漏。
至今憶起,道祖的神情,還意味深長的,總覺那貨,是故意的,大老遠從人界過來,就是來噴他的。
所以,逢是瞧見葉辰這張臉哪!他就莫名的窩火,若葉辰,還是當年那個新晉的帝,他定會教教他如何做人,同樣是至尊,也分強弱。
這邊,葉辰已從懷中,摸出了一顆蟠桃,在身上擦了擦,得用這香甜的果子,壓壓那茶的苦澀。
對面,道祖揣了手,語重心長的看着葉辰,帝的眼眸,上下掃量,那眼神兒,那叫一個深沉哪!
如今這一幕,與當年,何其的相像,帝尊也曾從懷中掏果子,也是他天界的蟠桃,用甜味壓苦味,連那動作,都是一個模子刻出的。
要不咋說帝尊與葉辰,有莫大的淵源嘞!一是個第一世,一個是第九世;一個當年噴了他一臉,一個殺的天界屍骨成山,都很尿性的說。
而他,該是很榮幸,九世輪迴造了倆人才,一個出類拔萃,一個更出類拔萃,都讓他撞見了,帝尊是個二皮臉,面前這位,壓根兒就沒臉。
狠狠吸了一口氣,道祖終是壓下了爆錘葉辰的念頭,一個拂手,取了兩盞石燈,懸在了半空中。
此石燈,甚是奇異,都沒燈芯,卻燃着虛幻火焰,或者說,是人的元神之火,一個紫色,一個黑色。
“月心,天尊。”
葉辰身軀一顫,一手抓了一個,定眸凝看,極爲確定,那兩朵元神之火,便是月心和天尊的。
元神乃人之根本,元神之火乃元神根本,此火未湮滅,復活也僅是時間問題,他倆,還能重回世間。
“多謝前輩。”葉辰感激涕零。
道祖不語,只靜靜品茶。
“他二人能復活,那天界戰死之人,是否也可復活。”葉辰試探性的問道,語色不怎麼有底氣。
“天界有輪迴。”道祖悠悠道,隨意的瞥了一眼葉辰,臉色有些發黑了,若不能復活,你以爲,你還能安穩的坐在這?老子辛辛苦苦培養的強者,差點兒被你殺的全軍覆沒。
“輪迴?”
葉辰驚愕,不由去望看了縹緲,天界竟有輪迴,始料未及,難怪道祖這般淡定,難怪天界此番戰死這麼多仙人,他還有閒心擱這煮苦茶。
“這輪迴,誰造的。”葉辰問道。
“古天庭女帝。”道祖緩緩道,話語說的頗縹緲,“包括你大楚之輪迴,誅仙鎮之輪迴,皆是出自女帝之手,只不過,誅仙鎮輪迴,已在浩劫中崩毀,諸天門也步了其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