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安靜的落針可聞，沉默良久，肖呈說道：“季總，讓醫生給您做個檢查吧。”
季錦川淡淡的“嗯”了一聲，然後在沙發上坐下，目光望着病牀上輸液的女人。
肖呈出了病房，過了一會兒他回來，身後跟着一個醫生和護士。
季錦川脫了鞋襪，看到他血肉模糊的腳指甲和小腿上的青紫，不僅肖呈，連醫生都倒抽了一口冷氣，年輕的護士更是花容失色。
醫生擡頭看了一眼季錦川：“季總，需要打麻藥嗎？”
季錦川垂睫看向自己的雙腳，神色不變：“不用。”
醫生用小夾子將他掀翻的指甲拔掉，整個過程中，他不曾吭一聲，惟有額上滲着的冷汗和煞白的臉色顯示着隱忍的疼痛。
醫生給他清洗了傷口，讓護士給他上藥，醫生擡翻開他的手掌，掌心裏嵌入的石子需要挑出來：“季總，您忍着點。”
季錦川默不作聲，青白的脣抿成了直線。
醫生用碘伏將凝結的鮮血清洗乾淨，用小夾子小心翼翼的剝開血肉模糊的皮肉，將裏面的砂石清理出來，鮮血順着他的指縫滴落在地上。
馮藝拎着衣服而來，看到這一幕嚇的驚呆了：“這……怎麼一回事？”
事情緊急，肖呈打電話讓她送一套季錦川的衣服來，沒來得及告訴她發生了什麼事。
馮藝看向肖呈，肖呈沉默着，當着季錦川的面，他無法再提及那個驚心動魄的畫面。
醫生給季錦川處理完傷口，交代了幾句，然後和護士離開了。
馮藝上前道：“季總，我拿了乾淨的衣服給你。”
季錦川看了一眼用紗布纏繞的右手，淡淡的“嗯”了一聲，馮藝將衣服交給肖呈，自己退了病房，順勢掩上房門。
季錦川的手腳不方便，在肖呈的幫忙下，他換下了身上的髒衣服，他看了一眼病牀上的女人：“我有事交代你去做。”
兩人的談話還未結束，病房的門就被人推開，顧瑾琛快步走了進來，守在病房外的馮藝想要攔住他，但被張特助擋開。
進了病房，顧瑾琛快步走近病牀，牀上的女人面色蒼白如紙，脣瓣也是毫無血色，淡黃色的藥水順着透明的管子滴入手背的血管裏，與她的血液融入一體。
他啞着嗓音輕喚了一聲：“悠悠……”
顧瑾琛突然闖進來，又如此親暱的喚着沈悠然的名字，季錦川猛地站起，剛拔過指甲的雙腳痛的他冷汗直冒，人又跌坐回沙發裏。
見狀，肖呈退出病房去找了個輪椅來，要攙扶他坐上輪椅，卻被他推開。
季錦川看着深情凝視着沈悠然的男人，聲音冷冽如冰：“消息倒是挺靈通。”
顧瑾琛注視了沈悠然良久，這纔看向季錦川，漆黑的眼睛帶着一抹惱意，冷聲質問道：“爲什麼沒有保護好她？”
腳上的痛感令季錦川漸漸的平靜下來，他深邃幽黑的眸子沒有一絲情緒，溫漠的嗓音平靜微啞：“是我的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