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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昨日西河今驪山(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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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龐芸襄、伍威毅與張衍一席話後,便在溟滄派內盤恆了數日。

    這些天中,按照先前所約,三家弟子來了一個論劍鬥法。因非生死之戰,只爲增進三家情誼,自然是和氣收場,只要下場比鬥之人,幾乎人人是都了一些好處。

    這番比鬥下來,不知不覺已是近了玉陵祖師飛昇之期。

    張衍思忖也該是動身之時,把殿中一應諸事妥善安排下去後,便就乘動蛟車,與還真觀、平都教二派人衆合作一道,卷蕩起浩浩清波凝光,同往驪山而來。

    一日之後,東華洲西南羣山已是浮現衆人眼簾之中。

    驪山派所佔地陸,是西南三派之中最高,平日因禁制之故,遮掩在一片濁霧厚雲之中,無人可以窺得全貌,不過這幾日自是不同,因玄門各派同道齊來觀禮,早便撤去了陣氣,一望便可得見。

    龐真人一向謹心修持,雖還真與驪山也算挨近,但之前卻從未到過這處,此刻見遠方煙色如黛,曉風拂過,橫川之上有兩抹青青山色,如少女畫眉添妝,筆濃之中,更見俏麗,她不由讚了一聲,道:“這般美景,幾時曾見。”

    伍威毅卻是搖頭。

    張衍不覺笑了一笑,道:“伍真人莫非不喜這等景物?”

    伍威毅嘆道:“千餘年前,我方是一童子時,曾隨恩師來過此處,那時此地仍爲西河派山門,所見之景,絕非今日模樣,而是一片宏闊山河。”

    眼下驪山派所在之地,本來是西河派道場,派內宮觀,向來規矩整肅,以嚴毅示人,兼外有大河滔滔,羣山皆小,更顯氣勢雄凝,方正剛拔。

    然而等玉陵真人入主此地後,因她自家另立一脈道統,爲顯與前派不同,故大肆整飭,除一口囚龍井尚留外,餘下宮觀皆是推倒砸爛。更以**力分江截流,將門外那一條奔騰西河化作千百溪泉瀑流,還在其舊址之上載滿芍藥、牡丹等名卉貴花,於是山表氣象,盡化錦繡,昨日鬚眉,皆上顏色。

    伍真人也知,玉陵真人如此做是爲免世人把她視作西河傳人,是以下狠手戰斷舊風,但一家大宗道統生生在眼前斷絕,如今再也難尋半分痕跡,他也是悵然唏噓。

    隨三人法駕漸前,已是近得那處大陣,就見眼前薄霧逐漸淡去,卻是又露出一處綿亙千餘里的懸空山脈,飄飄渺渺,清光流空,分明一處仙山靈府。

    伍真人指着言道:“此就是那原來燕涼山,也就是原來西河派正山門,玉陵真人成就洞天之後,就以神通之術,斷峯碎崖,浮山在天,又在兩旁營造了十數座懸空山洲,是驪山弟子而今居住所在。”

    驪山派門中此刻也是察覺到三位洞天真人聯袂而來,陣陣仙樂之中,陣門大開,高展百丈,橫敞數十里。裏間馳出千數花舟,結綵飄環,輕花飛舞,正中是一駕**筏,一名英姿勃勃的白衣女子站在其中,萬福一禮,清聲言道:“驪山門下沈梓辛,恭迎三位真人。”

    在門前見禮之後,沈梓辛一擡手,將法筏移開,驪山衆弟子皆是往兩側避讓,分開一繁花錦雲鋪就的平坦大道,口中齊聲同音,恭聲相請。

    玉陵真人畢竟是玄門前輩,張衍等三人爲示敬禮,就在陣前下得車駕,步移入山,身後三家弟子也是齊齊下了飛乘法器,跟隨師長而來。

    進得山門,當頭先是一座迎恭殿內,門庭寬廣,恢弘大氣。

    此後再是坤和殿、觀容殿,三殿皆是修葺精麗,明光輝映,而兩側沿廊之上,不時可見有女修提竹藍而過,外有漫山海棠,豔色嬌嫩,香氣陣陣。

    這三殿一過,便是一條“蓮心道”,無邊水淵之上,可見朵朵蓮花飄來,張衍一笑,踏了上去。每走一步,必有一朵至腳下迎承。三人不疾不徐,直往正道而去,在水雲之中,其身影逐漸消逝,望去竟是越行越快。

    而其身後一衆門人弟子,卻因功行修爲不同,許多越走越偏,不多時,就分出了前後緩疾。

    有些沉不住氣的子弟見跟不上自家師長,便欲要行功飛遁,可是方纔運法,卻見面前白茫茫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飛騰片刻,又落了下去,見腳下所踩,卻還是原來那片荷花,知是有陣法阻攔,只得老老實實邁步前行。

    只如此一來,衆人最後所去之地也各是不同。不過不管落至何處,自然有女儀官上前,接引去那宴客所在。

    張衍三人皆是洞天真人,自視此爲無物,不一會兒已是到了對岸水臺之上。

    張衍回望一眼,笑道:“蓮花洗心,映照道情,玉陵真人所設此路,最能拷問道心,稍候弟子之中,能至此處的,那必是心存執意,一心向道的。”

    龐、伍二人皆是稱善。

    三人此刻環望四周,見自家正站於一大丘之上,此處重樓疊閣,摩天連雲,階曲連廊,引風帶水,又滿植百花古木,而山巔之上開一大湖,由天望下,玉露珠盤,精波氤氳,泛舟水上,朝可攬陽弄雲,夕可棲霞枕月,要說景緻,在玄門諸派之中也是少見。

    龐真人道:“我聞玉陵真人在羣巒之中獨闢一山,劃爲苑囿,想來就是此處了。”

    伍真人搖頭道:“這驪山派中,只仰仗玉陵真人一人支撐,她卻此般作爲,這等損折功行以換山水秀色之舉,卻不爲我輩所取。”

    龐真人卻有不同之見,道:“伍道友此言差矣,便是如此,玉陵真人還不是一樣修至而今飛昇境地,我輩之中,又有幾人能及?”

    伍真人呵呵一笑,也不作爭辯,道:“龐真人說得也是。”

    話雖如此,可他心下卻不以爲然。

    玉陵真人能有今日,固然天資超凡拔俗,少有人能比得,可說到底,卻也是佔了西河派的便宜,得以坐鎮靈眼,纔有今時今日。

    他最爲佩服的,還是廣源派沈崇,無憑無靠,自家硬生生開創一條飛昇之途,那是當真資才無雙。

    不過就是這般,廣源派自其走後,也是一落千丈,驪山派若無後繼之人,在他看來,也很可能也步其後塵。

    此刻那蓮心道之中,魏子宏正踏步向前,此回前來,張衍門下只是帶了他一人。

    他在三家弟子之中修爲最高,因爲行在最前,後面有一名弟子道:“這位道友可是先前來過此處,可知這處門道?”

    魏子宏心道:“我前回到此,驪山弟子只給我開得一扇偏門,不過是走馬觀花,所見之人也不過,我哪裏去知道這些?不過恩師既然不說,想來無甚要緊,那隨波逐流就是。”

    可過不許久,他見自家便是站着不動,與衆弟子之間相隔也越來越遠,便在水上一拱手,對着相熟幾人道:“諸位同道,那魏某就先行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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